鼻炎
促使我醒来的,不是闹钟,不是临醒前的梦境,不是外界喧哗的车水马龙,也不是内心愿望的涌动,而是喘不过气来的鼻塞啊。
我不得不克服因懒惰,想再睡一会的想法,马上爬起来,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中,像即将晕倒的娇弱的美女一样,走向洗手间的面盆。
躺下是最优美的姿势,而直立行走却让我的鼻塞缓解了。就像塞车的长龙,慢慢的只剩下几辆车还挤在一起,------但也要马上挪开了。
水是好东西。道德经的老子最喜欢。我发现,水就像交警的疏导堵车一样,把鼻子里面的异物清洗干净,交通顺畅了。我又成为一个正常的人,闻到了经常雾霾的灰蒙蒙的空气。
有果即有因。小时候北方的屋子里冬天是寒冷的,自制的火炉从来没有欢快的旺起来。哪有像现在这样好的生活条件:住着高层楼,出门小汽车,夏天有空调,冬天集体供暖,水龙头打开就出热水;最近因为政府环保要求,每家每户又改造安装上壁挂炉。------人们像个不足月的婴儿,随时生活在一个温箱里。即使是冬天,人们也随时感受到南方的温暖。
寰球同此凉热。而我在那种冰窖一般的冷屋子里生活了整整30年,直到婚后买了房。那种冷屋子给我的身体造成了摧残,留下了后遗症。冬天也必须穿着衣服,钻进被窝里睡觉,但是鼻子还得在被窝外面执勤站岗。历经30年的折磨,好人也了成坏人,鼻子也得了”老寒腿”,还落下了一身的病。二十来岁时还不当回事,但又过了20年,身体发福了,衰退了,免疫力跟智力一样低下了。
鼻炎的后遗症开始发起威来。尤其晚上,原本美好的睡眠却成了一种罪过,鼻炎让我大张声势的打起呼噜,影得楼上楼下楼左楼右的邻居无法安眠,影得楼板之间都有裂缝了。妻儿却睡得若无其事。那种鼾声抑扬顿挫,有规律,有旋律,有韵律,有低沉稳重之时,有亢奋激昂之时,有拉起长调的膨胀之势,有突然短促如猛虎扑食。声音高调时,如同长坂坡的张飞,一声巨吼,吓得夏侯杰肝胆俱裂,吓退曹操百万雄兵;情绪低落时,却悄然没有声响屏住呼吸,仿佛深潜海底,但好景不长,突然爆发,再来一声高调......。
邻居们宽宏大量,没有因此找上门,家人也已经习惯了。和谐社会,一切安好。我本可以心安理得的保持现状。但有一次,我跟狐朋狗友们喝醉了------烂醉如泥,不省人事,鼻子堵塞的更加严重,打呼噜的技术升级了,噪音又提高了几十个分贝。家人怕我的呼噜声引起地震,引来海啸,怕我把楼房震塌了,就用手机拍摄了我的英雄壮举,然后,在我第二天清醒时让我看......。
老夫看得心愧啊,似乎里面打呼噜的不是我,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但那张独一无二的脸却不能让我狡辩。我看了看这个荒凉尴尬的对立场面,面不改色心有愧色,说:酒不喝了。也该看看鼻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