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学早读的路上,夜色很是深沉,冬风嗖嗖的,似乎要吹裂每个小孩子的脸一般,好在远处高空圆圆的月亮,让这有月的地方像染了银灰一样,我的心里不知觉还升腾出一种美好的感觉来。
到了教室,先去的同学已经点起了蜡烛,大多数人都在玩弄蜡烛或者相互打闹,等我坐下后排的宏强戳了下我说:“听说没,昨晚仕辉被你堡子的一伙人给打了。”
我显得很平静,“没有。”
宏强继续说:“说是在放电影那地方涝池的东侧地里打的,一哄子上去了10多个人,一峰就在里面。”
知道这事肯定要发生,我只轻声应和了下,“哦。”
他有点奇怪地问,“你怎么这么冷淡啊?”
“你不觉得很正常么,他们在学校不就整天那样子么?只是为什么打仕辉就有点不清楚了。”我接着说道。
“我也想不明白一峰和仕辉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宏强说。
“也许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吧,说不定里面还有其他什么事呢。”我淡定自若地说。
“或许吧。”宏强有些不解地说。
不知道那些年代是供电不足,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整天到处都像缺电似的。我印象里那些年的冬天,早读差不多都没来过电,都是我们这些小鬼从家里带去蜡烛,靠那些光亮“埋头苦读”,不过就是那样的艰苦环境,倒成就了不少人的学业,真正走出了农门。
于我们这些不好不坏的孩子来说,我们却不曾想过以后怎么样,只想着每年两次考试考好一些就行了,起码能安安心心地过个寒暑假,若是能考个好成绩给父母长长脸,那自然是更好的了。
那天早读结束回家吃饭路上,建伟碰到我说,“你知不知道那个仕辉,就是那次用自行车带过你在学校操场玩的那个我同学。”
我说:“当然记得啊。”
那时,我还不会骑自行车,仕辉骑车的技术简直炉火纯青,几次感觉车都倾斜的要倒、我也坐不住的时候,却都是有惊无险。我倒是很奇怪,他比我高一级,仅仅是因为建伟说了一句,便带着我在操场上玩了大半个下午。
建伟继续说:“他昨晚被人打了,好像挺严重的,整个脸都肿了,今早也没来早读。听别人说,有人见远处地里打架,但没敢过去劝架,等结束过去看是,仕辉已经满脸是血,眼睛肿胀。”
这件事引起了学校的注意,毕竟被打的人是学校的学生,校方也不希望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小则只是学生受点皮肉之痛,大则家长可能要到学校来闹事,干扰正常的教学秩序。
上午第一节课结束后,学校临时召集全体老师开会,校长就简要说了自己所了解到的打架的情况,然后要求所有代课的老师必须加强对学生的教育,不能放纵自己的行为,如果发生了更大的问题甚至人命,是谁也无法承担的。
这个事情,最后经多方查证就是一峰“团伙”所干的,不知道哪天一个叫闯新的学生与仕辉等人玩的时候,无意被仕辉说了几句,可这孩子心生仇恨耿耿于怀,后来得知一峰“坏”的出名,就托人找到一峰让帮忙“修理修理”,而“好处”仅仅是骑一下午他爸的新买的摩托车。而那个年月这东西还真是个“拉风”的物件,这也就有了这次打人的一幕。
知道一峰不是什么“好人”,加之他爸还是我们那一带有名的屠夫,仕辉和他家人也没便想着深究下去,毕竟那还不是一个完全讲法律的年代,最终打架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高兴的人高兴了一场,吃亏的人吃亏了一次。也好在他最后也没有堵住我问这事,不认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