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1月10号。
从沈阳飞西安,西安再转机至贵阳,便是行程了。到了西安的时候感觉温度稍有提升,不过这近六个小时的等待时间可是稍稍有些折磨人。看着机场内坐在地上等候的乘客心有所思,这何尝不就是另一个形式的火车春运呢。经济舱,都不容易啊。
上了飞贵阳的飞机后才终于有种要到南方的感觉,那一刻听到空姐的普通话不带北方腔甚至稍稍有些南方口音的时候,那一刻竟然觉得特别亲切,仿佛即将要回家了的感觉。空姐长得特别好看,笑起来甜甜的,很有感染力。我盯着人家看了好久,和大家一样,觉得这就是自己喜欢的类型的女孩吧。
六点登机,天空呈现一条条橙黄色的彩带,渐渐太阳出来。第一次看到日出,如蛋黄般稚嫩,美不胜收。
八点多到的贵阳,早前联系好了在载梦空间做义工,掌柜哚哚姐的预约了车过来接我,直接到达哚哚姐家。这个地方便成为了我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落脚点。
哚哚姐穿着一套白色的睡衣出门接我,到家后安顿了一下,送给她两包哈尔滨红肠。没有过多的休息,把在哈尔滨的回忆一点点写下,到了中午跟着哚哚姐一起去店里。
原本以为是青旅的存在的载梦空间如今已成饮品店,因而原本以为在店里住的想法破碎,只能住在掌柜的家里,每天单程车程半个小时。最恨的还是贵州的地下通道,开始的七八天永远都会在里面绕晕自己,找不到正确的出口。
我记得最开始申请载梦空间的义工的时候,我说,想感受载梦有爱的氛围,想在载梦练吉他,想要跟着载梦了解贵阳这座城市的风土人情。第一天到的时候恰好赶上音乐沙龙,想要完整执行一场活动的我乐坏了,一直冲着在场的驻场巴士和另外一个义工若水傻呵呵的笑。下午跟着哚哚姐做了一杯奶茶,这就算是学会做简单的饮品了,晚上是音乐沙龙尤克里里教学课程,小班8人制,然后是驻唱的音乐时间。因为是饮品店,到了晚上很多人来喝酒,哚哚姐的朋友也过来了,一夜醉到十二点。哚哚姐性格很开朗,给我介绍了很多她的朋友。再次转场,所有人离场,关了店,哚哚姐带着我去老城故事咖啡店。
对老城的印象源于门前的那一盏忽明忽暗的碎碎星挂灯,瞬间感觉就有了,门下绿植依稀可见,转角后几只荷兰猪在笼子里跳来跳去。打开门后的场景文艺而有格调,不仅仅是文艺可言。老板娘蓄着一头长发,梳了一条鱼尾辫,转头看我,说,小瑾,来了,喝茶,上好的女儿红。然后哚哚姐说,我饿了。老板娘去炒了个肉炒白菜,附上哈皮端上来。
对了,老板娘是位男士。
归程已是两点,第二天巴士和若水放假,便只有我和哚哚姐两人,她说带着我做方案。这一天过去其实并未有什么特别,恍恍惚惚便结束了。没有活动的日子店里来的人不多,晚上喝酒的客人也几乎都是熟人,来的话也要到九十点。最后我开始写推文,关于招聘。店里网不好,于是又到了老城。又是一个十点多。老板娘看我,说,小瑾,你没有休息好,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与人见面第一眼看的就是人的状态,这样不好。我恩了一声,然后哚哚姐便差不多的时候带着我回去了。之后给我放了一天的假,让我休息。
晚上点了份外卖,许是外卖的问题,吃得腹部一阵难受,后来吐了,觉得没事,便睡去了,谁料想第二天早上六点多痛醒,又拉肚子。几乎是爬着出了门,一路问到了药店,说是急性肠胃炎,疼得我一度站不起来。药店的姐姐很好,给我倒了盐水,照顾我吃药。缓了缓半个小时腹痛如常,额头冒汗,我说姐姐,你能不能给我开点止痛的药,我真的痛得不行了,这个药不快速见效啊。姐姐看我状态严重,陪着我去附近的卫生院,说让医生看一下,要不要输液。卫生院的姐姐也很温柔,给我看了看,然后让我去做检查。卫生院的唯一槽点就是付钱纯人工,而且只收现金。我蹲在地上痛得不行, 奈何负责处理账单的小姑娘工作奇慢,我付完钱后眼泪都溢了出来,说可不可以快一点,人可能要痛没了。小姑娘看到我的眼泪也慌了,给我指了路。检查的时候哚哚姐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里,过来陪我。我和医生姐姐讲能不能开个止痛药之类,她说不能随便用止痛药,然后给我打了一针舒缓的小针,感觉好些了后掌柜的说不是很信这些小卫生院,见我有所好转后带我回去,路上买了份馄饨当早点。
吃了两口,然后休息了会,下午又开始腹痛如绞。哚哚姐让同住的倩倩陪我去她之前看病的诊所,然后医生让我去大医院验B超,检查是否有结石,不然不给我医治。这让我很绝望,我说我爬都爬不起来了,医生给了我颗止痛药,说没事,吃吧,然后吃完倩倩又陪我去贵阳的医院。到了医院后医生说没必要B超,让我血检和其他检查,我说假设没有这些症状,能不能直接开药,医生怎么都不乐意。这让我又很无奈。从东北回来身上已经所剩无几了,没有钱再这么造下去。于是决定还是回上午的卫生院看看。很谢谢倩倩一下午都在陪我照顾我,为我忙东忙西,怕我站不起来一直搀着我,让我在痛的路上不那么孤独,也感受到了贵阳的一丝温暖。
回了卫生院的时候已经不怎么痛了,小姐姐重新给我开了药,嘱咐我不舒服再过来。在路上见识到了贵阳人民吃辣的方式,简直就是吃辣椒,一块土豆切开里面放满辣椒。我买了一点马蹄莲,医生小姐姐和我说,这你今天可不能吃,还是给你朋友吃吧。可以喝一点粥。自此,开始了喝粥之路。
巴士给我发消息,嘘寒问暖,末了还加上一句,早点回来工作,工作使我健康。第二天略有好转,已经不痛了,掌柜的在前一天去了大连参加年会,只能我自己去店里了。第一次自己去店里,手机1%的时候凭借超凡记忆力找到了拐角进入店口通道,抛去迷路的时间大致花了半个小时到的店里。收拾了一下,开店,然后画店里的优惠海报,看1Q84。
不久老板娘过来了,说陪我坐坐,教我泡了杯咖啡。我皱巴巴的脸上写满了好苦两个字,老板娘看着我,说,已经是最不苦的咖啡啦,来来来,我教你品咖啡。
两个多小时后,等到了巴士,老板娘再泡了一杯,为了不苦,所以拿红茶泡的——其实单纯是倒错了而已,为了养生,还加了枸杞——其实只是为了体验花式泡法,为了提味,还兑了一点白兰地,末了还加了一点糖。我和巴士皱巴巴的脸上写满了味道奇怪真是说不出来的奇怪的味道。可能是因为酒精,所以喝着喝着竟有几分犯困。
后来的几天都是和巴士若水待着的,跟着巴士练吉他练尤克里里唱说散就散,和若水画海报相互调侃。我在哈尔滨因为房东家是南方人所以一口广东口音回来,结果到了贵阳,被这个沈阳人带的一口东北口音,想想就觉得好好笑。这几天是在贵阳最开心的时候了,店里不常来人,到了9点30的下班时间就坐车回去,还吃了很多想吃的贵州特别的食物。巴士给我做了豆米火锅,做了花甲汤,两个人在心理沙龙之前啃着花甲聊着天。然后还带我吃了辣子鸡火锅,超级超级好吃的辣子鸡。能好好吃东西真好,我给自己买了辣豆腐,鱼腥草的味道让我龇牙咧嘴,但是豆腐好好吃;给自己买了烤鱼,买了土豆和烤豆腐,切开中间放满辣椒粉,辣呀,但是莫名的爽。我跟巴士说,下次吃丝娃娃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容易答应了,到最后却没有机会再吃了。
后来我走了。在周六的晚上熬夜写了两篇推文,周日早上起来后继续写了两篇,去店里把海报画好, 挂好,用便利贴标识好各收纳柜里的物品。算算能做的都做了,和掌柜的提了离开。因为不喜欢被要求做各种事情,不喜欢被当做助手般的存在,不喜欢被压迫,只是想舒舒服服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创造一个喜欢的环境而已。最后的一天,第一次一口气正确地穿过了地下通道,掌柜的也回来了,带着我们去吃了豆米火锅,回想起来,味道很好,却远没有巴士做的那么记忆深刻。巴士还教会了我做肉丸子,把肉剁碎,然后放一个鸡蛋搅起来,说是独家秘诀。恰好那天是巴士的生日,吃了两个不同的蛋糕,唱了两次速度不一样的生日歌,用了三种不同的语言。没有吃到丝娃娃呢,好遗憾。算了,留点遗憾也好。原本再也不想来的城市,却因为这些积累起来的细碎的美好,和那些值得承诺的人承诺着,我们下次再见。
巴士唱了一首贵州民歌瞎子,我和他提过,这是我某段时期特别特别爱的一首歌,这算是和我告别而吧。店里很多人喝酒,吉他前奏响起的时候,我冲他看了一眼,他看着我笑,音乐从嘴巴里淌出来,淌进心里。这算是告别了吧,一曲末了,我也该离开。还没有上台唱过歌呢,原本也想当个驻唱歌手来着,好遗憾。没有和老板娘告别,好遗憾。不过结局这么美,留点遗憾也值得回忆。写了两张明信片留下,盖了载梦的章,挂在载梦靠近吧台的墙上,带走了两张明信片作为回忆。若水说,你要走啦,我先上楼了啊,路上注意安全。巴士说,你要走啦,你走,我不送你。哚哚姐说,你要走啦,把这里当家,下次再来哦。
临走的那一天吃了豆花面,一直很想吃,拎着行李箱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找到。味道很别致,我至今还记得。下次,再来体会贵州的风俗人情吧。下次,再来吃丝娃娃。
返程,至湘潭。旅程告一段落。这便是这段近二十天的旅程的全部了。很多美好的回忆,遇见了不同生活方式的人,遇见了这个世界的不同,也更好的认识了自己,遇见了那个更好的自己。
再会。所有人。若前世修行才换今生一面,那么从我身边经过,发生过故事的你们,我都会好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