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寒露后三天,九月寒露前三天。”这句彦语是用来采摘茶籽的。精确的掌握采摘时间,是关系到出油率的问题。满山遍地的茶籽树无人看管,谁也不会越规先采,一到这天全体动员。
天还没亮,就起了床。带上已备好的饭粑,这是这天在山上要吃的午餐。穿上草鞋,有时还要备一双新的,旧的坏了就有得换。挑上箩筐,带上一个背篓和大围裙,一把柴刀。这是采摘茶籽的全服装备。
茶山很远又高,到得山里茶树下刚好天已大亮,各个山头都己有了人。那一颗颗又高又大的茶籽树,细皮带着一层皮粉,光溜溜滑得很。有经验的茶山高手们,一个个像猴子一样轻灵,借着一个一个的枝节凸凹,三下两下就上了树。当爬上树顶时,那风景是说多美就有多美;深绿色的海洋中点缀着半红半绿的颗颗宝珠,初升的太阳送上暖暖的问候,朝霞映在层山峻岭。丝丝雾气联成曲直有度,缠绕在山间空旷之处,将一幅不完整的画勾勒得更加无隙可击。一曲山歌从对面飘了过来,一曲山歌又从这面吹了过去。一时间四面歌声荡洋,回音悠悠,意韵畅长!
勤劳快乐的农夫,一首首古老的山歌,从早唱到晚都有其特定爱情故事。早晨有〈娇娘下河洗衣裳〉唱的是;清早起来忙梳妆,娇莲端上郎衣裳。青的洗得栋(竖)得起(浸过米浆的衣服硬硬的),白的洗得纸一张(形容白净)。郎哥穿上暖洋啰洋。中午有煮饭的思郎歌;…走路忘了过门坎,煮饭忘了倒米汤。……。吃了午饭又有唱;吃了饭,饭撑腰,不知何年何月得饭消。有了一个杨家姐,午时吃饭未时消。下午一曲《望郎归》:太阳落土又落西,娇莲煮酒望郎归。路边野草你莫踩,狗尿泡打了会痛死的。真的是;东方唱罢西又起,南面音落听北边声。大家都是:眼观四海,茶果沉甸,双手龙飞凤舞。耳听八方,籽粒满筐,两腿猴攀蛇缠。
回家路上,个个满满担担。丰收喜锐疲劳全忘。一声"噁呵"上岗下山。
茶果经过晒裂,选出籽粒哂干。用石碾成粉蒸熟。用箍踩成饼入榨壳。嗵!嗵!嗵的浪石敲击,将一根根尖木推进了搾壳。油如暴雨般流入盘中,那茶油的清香是永远也忘不了的思念。闻着就醒脑,就有食欲。
油榨的壳是木工用大树做成,中间挖直经约60公分左右一槽,槽底留一缝便于出油。两头用木做成"井"字型箍夹牢榨壳。茶枯饼放榨中间排放,一头用楠木尖,一根加一根往里挤压油即出至全干。以前大家都吃茶油炒菜。香,软,润,营养价值高。如果刚烤熟的红薯中间滴上几滴茶油啊,那味道啊!你想都想不到,就不要拿什么海鲜来形容了。它不仅是美食,还是最好跌打刀伤药。药用的发明是在我木工生涯中一次伤急而萌。
木工是离不开凿,锯,斧,铇,锤,墨斗曲尺,还有一个润滑用的油抹子。在一次赶工中,左手拿凿,右手拿锤。天将雨下,急着做完一只大梁开口,慌乱中一锤子下去,正砸在了自己手的虎口上。顿时血紫,痛疼难忍,旁却连凉水都无,解救无法。情急之中拿起刚加了油的油抹子,用它压在伤痛处,揉了揉。结果奇迹出现了,马上就不痛了,継续又可干活了。当时并没有太在意是茶油的功效,至第二年在另一处,也就是堂姐家起房子。起到第二层时泥水匠师傅要放搁梁板,一块搁梁板将近两百来斤,要想搬上二楼还真要点力气。抬着拉拉扯扯,不方便上梯。年轻的俩徒弟正愁着时,他们的师傅来了说:俩人抬着不好走是吧?我来抱一下看,看一个人能不能搬得动。师傅走过去就把搁梁板用力一抱,起是抱起来了,可是放下时却一下砸在了脚背上。顿时痛得坐到了地上,整个脚背乌紫肿了起来。大家一阵慌乱惊呼,却措手无策。我亦听见惊呼骚动,赶过去看个究竟,见情行与我当初无弃,立即想到了用茶油。可茶油对在平原地区,就是稀有之物了,因那里没有茶籽树山。只得先问问堂姐:姐你们有茶油吗?姐说:刚好有些茶油在,你要茶油干什么? “有就好!快拿来给他涂上,保立马就好,下午就能干活。" "真的吗?”堂姐一边怀疑的问,一边还是跑去将油拿了来。情急之下也顾了浪费,拿着油瓶直接就倒了一脚背,地上也流了不少。接下来边抹边揉了一会后,准备将他背去休息。谁知那师傅自己却站了起来说:没事了。大家还在关心的问:还痛不?师傅想了想将脚又动了动“不痛了,嘿!这茶油还真管用。"徒弟们扶他去凳子上坐下休息了,大家也就分头去做事去了。到吃饭的时候一看,坐在那里的师傅不见了,就去找他来吃饭,原来他已经上二楼又去干活了。从此大家都夸我是神医,追问我是谁教的。于是我将这一发现告诉了他们。对茶油的神奇,大家从此印象深刻。没多久隔壁小孩头摔了一个疱,痛得哇哇大哭,我又用茶油给他擦拭后,立马就不哭了,又去玩去了。从此茶油的功效就此传了开来。开始是在我周围亲戚中传开来,接着就传到长沙,四川。现在应该全国大部份人都知道了。茶油尤其对小孩子的跌打损伤特别有效,其优点是不任哪里都可以擦。眼晴上的伤是最不好擦药的地方,浸入眼睛会刺痛眼睛,那小孩更会痛哭而不让擦药。但茶油就不一样了,不伤眼睛和出血的伤口,消炎止痛奇效。借此机会分享给大家,希望以后医院不要责怪我就好,为易受伤的小孩及大人送去福音,减少痛苦。愿天下人都健健康康!
感谢上帝,阿们!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可惜如今原生态,古老的茶籽树没了。因为很多年前就再也不结茶籽了,被人们全砍去烧成木炭,用于烤火去了。现今出现的全都是良种茶籽榨出来的油,少了那种清香味,功效也差啦。真的弄不懂!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它不再结果了?我那记忆中的茶油香和茶山风景,还有那些美妙的歌声,也会在岁月中慢慢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