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我和同事在黑瞎子林场遭遇了一场不幸,差点送了性命。时间虽已过去了十多年,每当回忆起那惊险的一幕,我还会心惊胆战,不寒而栗。
二〇〇一年国庆节休假,我的一位同事要回老家探望一下父母,想用一下单位的车,可巧司机家里有事,实在抽不出身,我只好临时充当了一回司机。
我同事的老家是黑瞎子林场的,他的父母都是林场的工人。黑瞎子林场离市区九十多公里,交通还算方便,有三分之二是水泥道,三分之一的沙石路,道路基本上还算平坦。一个多小时,我和同事及他的家属就顺利到达了林场生活区。
虽然距离不是太远,可这林区我还是第一次来,看着那松涛阵阵、无边无际的林海,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和激动。在朋友的父母家喝了一杯茶休息了一会,我就坐不住了,总想着到山里去看看。
同事的父亲看出了我的心思,忙对他儿子说:“今天天气不错,你俩出去溜达一会,吃饭还得一会子工夫。”
我同事也很久没进过林子了,在来的路上他就计划带我到林子里看看,顺便采上一些蘑菇。只是我有点心急了,还没等他跟父母说上几句话,我就坐不住了。
来到院子里,我同事为我找了一个篮子,他自己拎上了一只水桶,我俩就准备进山采蘑菇。他父亲追到院门外告诉我俩说:“要真想采蘑菇,就得到山后的黑瞎子沟,那里的蘑菇多,这附近的蘑菇早就让大伙采光了。”
一听要去黑瞎子沟,我心里还真犯开了嘀咕,黑瞎子(黑熊)那玩意我虽没见过,可听人说过它的厉害,黑瞎子也和狮子老虎一样会要人命的。刚出门不远,我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我同事,我说:“这黑瞎子沟不会真有黑瞎子吧?那玩意会不会吃人?万一遇上了咱得咋对付它啊?”
我同事一听我的问话,笑得都流出了眼泪,他看着我说;“还黑瞎子,这沟里连只兔子都看不到了,要想看熊瞎子,只能到咱那公园里去看。”
见同事笑成了那样,我有点不好意思了,赶忙解释说:“我说的是万一碰上了,只是个比方嘛。”
“万一真碰上了熊瞎子,咱也不用慌,尽量脸对着它,千万不要跑。一般情况下,熊瞎子不会伤害人的,除非它是饿极了或着它认为你要伤害它。”我同事见我不好意思了,赶忙给我讲解了一下防御措施。
第一次进林子,我既好奇又紧张,茂密的松树遮住了阳光,林子里的光线很暗,脚下是很松软的落叶,偶尔跳出一只松鼠也会吓我一跳。
费了挺大的力气,我俩总算翻过了一道山岭,又往前走了很远,才来到了黑瞎子沟。
黑瞎子沟就是两座山岭的连接处,沟坡虽不是太陡,但行走也很困难。因六七年代这里常有黑瞎子出没,所以,林场的人都管这条沟叫黑瞎子沟。这条沟的沟底和沟坡上都是树木,有柞树,有松树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树木,也有很多榛树和荆棘丛。在黑瞎子沟的南坡上一片地势较平坦的地方,我俩发现了一大片榛蘑,一棵挨着一棵,可真不算少。很快,我就采了多半篮子,我同事的水桶也快满了。看看手表,已到了下午两点,感觉只有不大会的工夫,可我俩已经出来快五个小时了。我本打算采满篮子再往回返,我同事怕家里等着吃饭,硬是拉上我就往回走。
上山时还没感觉到太难走,可往回走时感觉就不一样了,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话还真有一定的道理。刚往前走了不远,我脑门上已经冒出了汗珠,呼吸也不是那么顺畅了。我同事看我走不动了,就和我一起坐在地上歇了一会。
休息了有五六分钟,我俩站起来刚要走,就听着身后有动静,我回头一看,只见一只牛犊子大小的黑熊就站在我俩身后。顷刻间,我身上的热汗变成了冷汗,浑身抖作一团,两腿也不听使唤了。
我同事几乎是和我同时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他虽比我镇静一些,可也被吓得脸色发白了,他见我抖作了一团,赶忙小声安慰我说:“别怕,咱俩慢慢倒退着走,蘑菇就别要啦。”
往后退了两步,我看那只黑熊站在原地一动也没动,它并没有伤害我俩的意思,我就大着胆子走回去拎起了装蘑菇的篮子。就在一瞬间,那只黑熊突然发怒了,一掌就把一棵碗口粗的松树拍打成了两截。这下可把我吓坏了,我扔下篮子撒腿就往山下跑。这一跑不要紧,那黑熊更疯狂了,又用熊掌打断了一棵松树,奔我就撵了过来。
我同事看黑熊快撵上我了,他急忙拎起装蘑菇的水桶,照着黑熊猛砸了过去,不偏不斜,那只水桶正好打在了黑熊头上。黑熊“嗷吼”叫了一声,回头又去撵我同事。我同事绕着松树跟黑熊躲起了猫猫,黑熊累得呼哧带喘的,也没撵上我同事,它回过头来又撵我。我同事趁机捡起了那只水桶,咣咣地用手拍打起来。撵我的黑熊像似受到了惊吓,站在原地没再撵我,也没再撵我同事。我俩也站在原地,谁都没敢动弹。
就在我俩被吓得不知所措时,也不知什么原因,那只黑熊突然“嗷吼”叫了一声,转身就往山里跑去。
过了好一阵子,我两才回过神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天才爬起来。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俩才拎着摔瘪的水桶和那半篮子蘑菇走出林子。
事后,听我同事他父亲说,那只黑熊有可能是从境外跑过来的,因这里好多年没发现过黑熊了。我俩也算福大命大,幸运的躲过了一劫。这也多亏我同事镇静机智,要不然,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从那次遭遇黑熊事件至今这么多年里,我再也没进山采过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