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开始,同学们陆续从集体宿舍搬了出来,或独居或两三个同居,我跟小马哥和唐兄一起在学校南边的大路边上合租了一间小房子,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月租50元(平均每人每月17元),不收水电费,但晚上十点后宿舍就没电了,我们白天不在家,晚上回去也十点多了,所以几乎也没用过房东的电,水也只是早晚洗漱用一下。
在上篇里我提到在学习上有问题去找小马哥,是因为在班里他的成绩一直稳居第一,即使在忘乎所以的热恋时期也从未被超越。小马哥身材跟我一样瘦小,但年龄略比我大,所以才叫他小马哥,这个称呼也只有我在用。小马哥除了学习成绩好外,还是个“诗仙”,随便出个题目他立马可以出口成诗,而且句句经典,字字珠玑。他思想深邃且放荡不羁,高二的时候就开始阅读曾被当局查禁的王小波的《黄金时代》。他有时候也会像庄周化蝶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忘乎所以,他经常一个人若有所思地抱着大树,也偶尔猛然起身越窗而出,很多人觉得他不正常。他敢爱敢恨,热恋时曾不顾众人另类的眼光,也不屑班主任的谆谆教诲。他常说爱情稍纵即逝,趁它在就尽情享受!他也老说凡事存在即为合理,任何事都见怪不怪,而他的怪却常常让人匪夷所思。
相比小马哥,唐兄可是男生里的楷模。他身材魁梧,做事稳重,谈吐儒雅,一派王者风范。但有时候又像个腼腆的小姑娘,常常有脸红害羞之态。之所以叫他唐兄而不是唐哥,还是缘于高一时的一段趣味回忆:班里的小丹(男)是个甜口蜜言之人,他跟班里人打招呼时,遇到男的就叫哥,遇到女的就叫姐,搞的班里全部都是哥哥姐姐,后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读古文读多了还是故意在对戏词,他直呼老唐为唐兄,从此唐兄就成了我们对老唐的称呼。唐兄为人诚恳,对谁都推心置腹,跟自己的父母兄弟也能聊的热火朝天,好几次我都见他跟父亲促膝长谈,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多年父子成兄弟”。
我跟唐兄在入高中的第一天就认识了,直到毕业,我们相处了整整三年。有一首歌是我们哥俩难以忘怀的愉快旋律,那就是伍佰的《晚风》,课下一时兴起,我俩常常会愉快地歌唱:慢慢吹,轻轻送,人生路,你就走,就当我俩没有明天,就当我俩只剩眼前……
然而平时我们三个之间并没有推心置腹的交流,直到睡在同一张床上开始,才互相倾心,促膝长谈。由于唐兄体型较大,所以让他睡在最里面,小马哥睡的晚起的早,所以让他睡最外面,我则“左拥右抱”地睡在中间。介乎二者之间,我也由此有了“双重性格”。那时候我们睡前都会说句口头禅,唐兄说:死皮赖脸地活着吧!小马哥说:苟且地活着吧!而我说:幸福地活着吧!虽然我们用着不同的词汇,但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生活虽然很苦,我们依然要继续活着,要勇敢面对。
我们回忆过去,吐槽眼前,也憧憬未来,唐兄喜欢政治,以后想做个政治老师;小马哥喜欢金融,以后想从事与之有关的工作;而没出息的我却说:只要有班上就行,不管做什么,哪怕是去工地上搬砖提泥,只要每天有空读书就行。(后来,我们的愿望都实现了,对他们,那叫美梦成真,对我,只能说没有理想就没有未来!)
我们同居一室,共睡一床,却从来没有一起吃过饭,我们约定等高考结束后,去人民广场上举杯邀月,一醉方休!
……
(十年过去了,那个小小的约定至今还没实现,唐兄,小马哥,如果你俩也看到了这段回忆,今年年底就去实现我们的约定吧!再一起听一听老狼的歌曲: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无声无息的你,你曾经问我的那些问题,如今再没人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