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弥与匣
把心里话写进纸星星里,然后只告诉我偷偷爱着的你。
……
“绮丝,这边这边!”远远看见门口的纤细身影,董心欣喜地朝她招手。
陈绮丝变得更漂亮了,告别青涩,走向成熟,具备了自己的气场,化着精致的妆容,穿一条深蓝色的修身连衣裙,一双十厘米的裸色高跟鞋,一颦一笑百媚生。
“都二十七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十八少女一样。”陈绮丝说着,挨着她坐下。
的确,董心还像个乖乖大学生,对比起陈绮丝栗色的大波浪卷,她仍留着黑色的长直发,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色T恤和浅蓝色牛仔裤,不是参加晚宴,她就会像此刻这样穿一双帆布鞋出门。
在这五年的光阴里,有人按下快播键,有人无意中将时间冻结。
董心完全把陈绮丝的话当夸奖,笑嘻嘻地从包里掏出一大玻璃瓶的纸星星,放到陈绮丝面前。
“绮丝,生日快乐!”
“嗯,谢谢你。”
陈绮丝抱了抱董心,到现在,也只有董心会亲手做礼物送给她了,除此之外,她所收到的,都是货柜上精美的礼品,名牌箱包、潮流时装……内心的空虚,没办法填补。
“说到纸星星,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班的那对青梅竹马?”董心问道。
闻言,陈绮丝眉毛一挑:“你说蒋夕和李江意啊,我当然记得,我高二还和蒋夕谈过恋爱。”
服务员敲门进来,陆续把菜肴一盘一盘送上转盘,红烧乳鸽,扇贝粉丝,海参汤,麻婆豆腐、焖烧茄子……
陈绮丝看着转盘上的佳肴,说:“你干嘛点那么多,就我们两个人,吃不完啊,难道打包?”
“可以啊,我女儿很喜欢吃这些。”
“那也行。”
陈绮丝动手夹了一块盐焗鸡到董心碗里:“我早就看出来李江意喜欢蒋夕,就是不知道蒋夕心里是怎么想的,唉,男人都不是专一的。”
“我觉得蒋夕和李江意挺配的,毕竟是一起长大,又郎才女貌,毕业的时候,李江意不是送了一罐纸星星给他吗,前一阵子,我们全家去蒋夕家做客,就看到他把那罐星星放在架子上,一个很显眼的地方。”
“那又怎样,纯粹是他用来炫耀纵横情场的其中一份纪念品吧?”陈绮丝不忿地说道。
“你别这么说,蒋夕已经结婚了。”董心提醒道。
“他已经结婚了?”陈绮丝手中的筷子“啪嗒”掉到了地上。
“嗯,结婚几年了,对象是那个什么什么集团的千金,唉,你毕业后去了加拿大深造,忙的不知白天黑夜的,都不知道我们这边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吧。”
陈绮丝一勺一勺地喝着海参汤,漫不经心地说:“结了婚又怎样,一本红色的本子,困不住一颗游走花丛的心。”
董心习惯陈绮丝说话风格的辛辣犀利,她讽刺的语气只不过是她的保护色,见房间中没有外人,也就没有说她什么。
“可就在那天,蒋夕家的佣人在打扫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那罐纸星星,蒋夕的儿子就爬过去,拆开了几颗星星,我们就看到了折星星的纸上写着字,尽管没有署名,但我也大概猜到,里面写着的是李江意对蒋夕的心意吧。”
陈绮丝化了玫红咬唇妆的唇颤了颤,眼底流露出一种不甘的情绪。
董心又道:“蒋夕当时就把所有的星星都拆开,其中一颗星星里写着一个约定的地点,因为蒋夕当时没有看到这些,他和李江意就这么错过了。”
“是嘛……”陈绮丝瓮声瓮气地应着。
忽然觉得房间里柔和的灯光十分刺眼,陈绮丝眨了眨眼,想忍住眼睛里冒出的那些湿润的液体。
董心看了看表,起身,拍拍陈绮丝的肩:“司机在楼下等我了,老公和女儿在家等着我呢,先走了,我已经结过帐了,你慢慢吃。”
看着董心离开的背影,陈绮丝眼里掩盖不住羡慕与落寞。
毫无疑问,董心很幸福,大学毕业就接受了男友的求婚,丈夫将她保护得很好,无需经历太多风浪,眼里自然没有复杂的故事,现在她拥有自己的工作室,生活富裕,还有个可爱的女儿。
其实,那罐纸星星,是陈绮丝折的,她托李江意送给蒋夕,她和李江意之间的秘密守护得太好,与她预想中的一样,瞒过了身边所有人,大家都以为送蒋夕纸星星的人是李江意,以为这郎才女貌的一对会走到一块儿。
只是结局有偏差,蒋夕没有看到纸星星上的字,和李江意在一起,而娶了别人,不,结局没有变,反正他娶的人不是她陈绮丝,没有差别。
陈绮丝绕过迷宫一般的走廊,摁下电梯,在等电梯将她送下停车场的时候,她从包中取出董心送她的一罐纸星星。
这些年追求者前仆后继,她的办公室几乎每天都能出现鲜花,初出茅庐的新人已经叫她绮丝姐,女王的皇冠戴在头顶不倒,从内到外,把自己武装得无懈可击,而她那颗鲜活跳动的心,也像被一层一层的绸缎包裹得深不见底一样。
电梯门开,陈绮丝一手拿着一罐纸星星,一手从包里掏车钥匙。
刚才收下礼物的时候没有仔细看,玻璃罐里的纸星星簇拥着一张纸条,陈绮丝随手把纸条从纸星星堆中抽出来。
“绮丝,我这张纸摆放得那么明显,你应该看得见吧,认识你这个笨蛋这么些年,蒋夕把纸星星展开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你的字迹了。你那么喜欢蒋夕,为什么要把机会让给李江意?你不知道,蒋夕那么多年,喜欢的只有你吗?我再实话告诉你,蒋夕根本没有结婚,我那天去他的新家,他家的哈士奇打翻了那罐子纸星星,我没来由的好奇,就捡起一颗星星,把它展开。这桌菜可不是就我们两个人吃的,我吩咐了服务员,剩下的几道菜等蒋夕来了再上,如果今晚你们还错过,那我真的帮不了你了。”
啪哒啪哒。
颗颗晶莹的泪珠,从陈绮丝秀美的脸庞滑落,在她深蓝色的连衣裙上点缀开数朵深色的花。
远远就能看见,一束白得扎眼的车灯射过去,一个顷刻丢盔弃甲的女人,无力地靠着停车场的一面墙,掩面哭泣,泣不成声。
朦胧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张带着水果香气的纸巾。
陈绮丝接过纸巾,道了声谢,一边拭泪,一边抬起头。
“蒋……蒋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