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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的现场
昨晚果然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夜雨。早间醒来的时候，即使窗子已被千余特意关闭，夏曳仍然感到一股寒湿之气。毫无意外，身边又是空荡荡的凌乱。千余从不吝啬他温暖的怀抱。但即使再柔情缱绻，他也总会在午夜后悄然离去。他以这种方式宣布夏曳的所属。也宣布了，他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早就习惯了不是吗？夏曳披上松垮的白色睡袍，推开落地长窗，呼吸着清晨微湿的空气，让自己迅速清醒过来。今天午夜，季婷有任务。该轮到自己忙碌了。
昨天子展出完任务，可以轮休几日。但悦合却还要勤勤恳恳地履行秘书的职责。夏曳望着她那浓妆都掩盖不住的黑眼圈，不由地有些同情和怜惜。怜惜她，也是怜惜自己。蓝楼里杀手之间互相知晓身份，但他们背后的人却十分隐秘。若非千余很多事情并不瞒她，若非自己本身就是季婷身后的那人，夏曳可能也不会很容易猜出悦合的身份。
蓝楼不养闲人。夏曳一边调着柠檬汁，一边自娱自乐地想着，隔壁的扫地大妈，也许身份也并不简单。
“在笑什么？”悦合一手举着咖啡，一手夹着香烟，姿态优雅而袅娜。夏曳随便讲了一个笑话搪塞过去，一边指着暖煲中的奶茶，示意她应该给千余送过去了。
“不急，烟还没抽完。”悦合眯了眯眼，忍住了困倦的哈欠，“他今早似乎情绪很好，晚过去一会儿，应该不会怪我。”她深深地端详着夏曳，似乎还有话要说。
蓝楼的人最近似乎有些奇怪，不知为何对夏曳产生了莫名的兴趣，悦合如此，子展亦是。一个两个总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夏曳并没有兴趣与他们攀谈。她转过身，去照料烤箱中的曲奇饼干，把背影留给悦合。
“悦合”千余的声音隔着楼道传了过来，声音温柔如故，成功地吸引了悦合的注意力。夏曳忙不迭将奶茶拿给她，看她急切的样子，忍不住提醒她小心烫手。
送走悦合，夏曳拿起手机开始翻阅通讯录，嘱咐两位朋友别忘了今晚的聚会。收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她知道，一切都开始按照计划进行。季婷和助手为今天的任务一定准备了不短的时间。夏曳也是如此。
晚六点下班后，夏曳开车去到城西的一家私房菜馆，那里只接待熟客，老板能叫得出每一位顾客的名字。
六点三十分，两位朋友如约而至。一位是开着宝蓝色跑车的富家小姐，一位是纹着夸张花臂的摇滚少女。
九点三十分，用餐完毕，宾主尽欢，摇滚少女提议换场继续，夏曳有意无意推荐了场地，富家小姐欣然同意，并唤来更多的朋友。
十点，一众认识不认识的人在夜总会热歌劲舞，流连魅惑。夏曳坐在吧台前幽幽喝酒，有人来搭讪，她总是微笑应答，并异常合作地与其交换联系方式。
午夜十二点，她瞄了一眼手表，知道季婷已经开始行动。凌晨一点，以不胜酒力为借口，寻了包间休息。
凌晨二点，到达季婷的杀人现场。
透过红外夜视仪，夏曳看到目标倒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身旁有散落的药片和药瓶。桌上一片狼藉，可以看出他死前曾痛苦地挣扎过。夏曳将整个房间都巡视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漏洞。
当她在目标人抽屉内找到遗书的时候，她禁不住要为季婷拍手叫好。
多么完美的一个自杀现场。
若非她熟悉季婷的手段和站位，她都差一点忽略掉办公桌前两米外那个微浅的脚印。其实那根本算不得一个脚印，没有鞋子的轮廓和印记，只是因为木地板上稍微散落的浮土而凸显的一个痕迹。夏曳小心翼翼地清除掉那个痕迹，在套间内的盥洗室又巡视了一番才最终离去。
归去的路上，夏曳一直在想：季婷她到底是有多么的不甘心，才会如此大费周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