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誓(聊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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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成县的张二郎是个猎人,武艺高强,箭术百发百中。动物只要出现在他眼前,皆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可虽如此,家中皆只是温饱而已。

有一次,他至山上打猎,却是一天未果。手中空空如也。他不甘心空手而归。不由得唉声叹气。此时,天已晚,他想着家中的妻儿还在等着他凯旋而归,不由心中烦恼。

正无力的走着。忽的发现前面有个亮光,忙至前一看,竟是一须发皆白的老者醉倒在地。旁边的亮光乃是一灯笼。张二郎忙扶起他,小声召唤他:老人家醒醒,那老者微微睁开眼睛,目睹张二郎,惊异询问他是何人?怎会深夜在此?

张二郎是个爽快人,遂把自己今日至山中打猎无果而归,心中烦恼告知。那老者听罢一惊,沉思片刻,遂热情邀请他至自己家中歇息。张二郎想着老者醉酒行动不便,正好把他送回家中,且心中暗想,此山自己已行走十多年,从未见过有房屋在此。

行走了一会,果然有一房屋出现。门口有小童前来迎接,称老者为师爷。至内,屋里甚是华丽,仆人甚多,且都甚是恭敬那老者。老者吩咐摆上酒菜。遂又和二郎痛饮。

二郎目睹他本就酒醉,于心不忍,劝他还是少喝点酒。那老者醉眼朦胧忽的爽朗大笑道:先生不必担心!老夫酒量尚可,可否与老夫切磋一下!二郎听罢忙道:您老是尊长,且这杯中之物饮多伤身!小人怎敢冒犯。我敬您,先干为敬,您老随意就好,说罢,端起酒盅一饮而尽。那老者目睹笑道:先生如此爽快,真是痛快,说罢竟也一饮而尽。两个人推杯换盏的尽情畅饮。谈吐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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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一会,二郎也有醉意,此时的老者目睹,遂和他商议做个交易。道自己听他他常年累月的打猎,种着几亩薄地,却是勉强糊口。目睹他为人善良,遂想帮他富裕起来。

说罢,命下人把一柜子抬进屋里打开,二郎目睹柜子里的银两,登时惊愕住。自己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之多的银两。那老者目睹他的样子,用手捋捋胡须道:这里面的银两可足够你至京城做些生意,如果经营打理的好,不出几年,你便会富甲一方。

老夫把这些银两赠送于你,是让你此后不要再至山上打猎。尤其不要猎杀狐狸。先生如发誓言。这些银两都是你的。那二郎听罢,兴奋不已,激动的浑身颤抖。忙连连应允,发誓此生再不做猎户,残害动物。

说罢,又跪下给那老者连连叩头。那老者目睹他甚是虔诚。遂也发誓言:如若他守诺言,自己定保他生意兴隆,财源广进。说罢,命人抬着银两由二郎带路送他至家。待二郎刚要吩咐妻子烧水招待他们,却是一转身功夫,人都不见了,遂追出去,外面却是黑夜里除了风声,连个人影都没有,不由得暗暗称奇。

第二日,他踏遍山中,却是没有一个房屋。不由得甚是纳闷。此后用此银两贩卖丝绸,茶叶,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几年后,他果真成一远近闻名的富贾。脱掉了粗布褂子,穿上了绫罗绸缎。以前是粗茶淡饭,如今却是美味佳肴。一家人过着神仙般的逍遥日子。

几年后,二郎逐不满足现在的日子,他目睹京城那些官僚,每每骑马坐轿的出门,带着手下前呼后拥的甚是威风。想着自己如今财物不缺,也想做个威风凛凛的官员。可是他也自知自己乃是一个目不识丁,肚子里没有一点墨水的人。想要做官,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可是想做官的念头令他日渐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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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他从那些同行中闻听本地知府大人的母亲这个月大寿。众多的官员富贾都绞尽脑汁的准备寿礼。二郎觉得自己的机会来到,因为他打听到,县官这几日觉得送礼人之多,金银珠宝,古玩名画。多不胜数。因此命人去山上打猎,因冬天将到,他想捉到狐狸或老虎,最好是白狐。用狐狸皮毛给那知府的母亲做件披肩。如此一来,自己的寿礼物肯定不同凡响。如此,如若知府高兴,自己的职务便能高升。

可是知县派的人搜寻几日,连山中的旮旯都搜个遍。别说白狐,连黑狐都没有一只。遂又找来几个武艺高强的猎户,许诺如若猎到白狐,奖赏五十两白银,众猎户听罢,甚是兴奋,遂精神抖擞,信心满满上山,可却除了猎到几只野兔,狍子,连白狐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县官甚是沮丧,眼看祝寿之日临近。不由心中甚是烦恼。这日,那县官正在屋内长叹短嘘,忽听差役禀报,门口有人道自己三日之内定捉到白狐。那县官听罢大喜,命人进来。此人便是张二郎,二郎进去也不客气,道自己如若捉到那白狐,县官大人献给那知府,如若知府大悦,提拔他高升,定不要忘了自己,给他个职务。那县官见竟是方圆百里的富贾,且之前有名的猎户,立时肥胖的笑脸相迎。答应了他的要求。

那二郎果然厉害,虽说已几年没有狩猎。可仍是武艺不减当年。果在三日之内在山上猎到白狐。把它装在笼中带至衙门。那白狐毛色雪白光亮,被箭射中喉部,鲜血把白毛染红一片,它的目光哀怨,痛苦,恐惧,身体颤抖,目中似有泪流出。可它惹人怜爱的样子没有唤起这些贪婪之人的怜悯。被二郎几刀砍下去。它似有不甘的痛苦挣扎几下便毙命。

几日后,那知府母亲目睹县官呈上的雪白光滑的披肩,心中大喜,告诉知府定要大赏于他。果然,一月后,那县官被提拔为通判。因县官极力推荐二郎,且还让二郎送了很多银两,知府高兴,便让二郎做了知县。那二郎当上知县后,欣喜若狂,飘飘欲仙。不能自己。到处搜刮,压榨百姓,结交官僚富贾。且从不为百姓谋利,做事。时间长了,到处怨声载道。

一日深夜,他在外寻欢作乐归家,路上忽的现一老者,二郎醉眼朦胧的一看大惊,竟是那以前帮助过,还让他发誓,不再残害动物的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只见他怒气冲冲,轻轻一挥手,那几个随从忽的消失。

他指着轿中的二郎怒道:当年老夫眼拙,竟错看你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帮你日子好转,只是有个小小要求,让你不再残害动物,可你一堂堂七尺男儿,却是言而无信,视誓言为儿戏,不但不规守诺言,反而害我子孙性命。

实话告诉你,老夫乃是一修炼多年的狐狸,因平日里目睹你杀害动物无数,又惧你武艺高强,奈何不得你,且也不想伤害你,只是让你过上富足日子,不再残害它们。可你却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竟又想做官,可做官后不但不造福百姓,反而到处搜刮压榨百姓,令百姓苦不堪言。如此这般的不仁不义小人,留在世上何用。说罢,用手指那二郎,片刻后离去。

第二日,人们发现那二郎已死,死状和那白狐相似。样子甚是恐怖。都议论纷纷,唏嘘不已,道他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贪心不足,欲想做官而害了自己。世间的有些人,因贪婪之心作祟,干些伤天害理、灭绝人性的坏事,却是享受痛快的同时,不会想到,报应也将会来临!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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