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都小镇的一段往事

克都小镇坐落在西部的一片黄土地上,小镇与世隔绝,人们需要穿过广袤的平地才能到达这里。

柯劳是英俊的枪手,他天生带着一点神秘,容貌俊朗,眼眸深沉,鼻梁挺拔。硬朗的两腮透着一层淡淡的青黑,他总是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尤其他那双唇,一开一合间从喉咙里带出清澈的性感。他的眸子是蓝色的,望着你的时候仿佛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吸引你、蛊惑你,让你不知不觉间就对他丢盔弃甲,俯首称臣。

柯劳喜欢穿牛仔靴,后跟的马刺是滚轴的,笔挺的皮套裤裹着一双修长双腿。他的腰间总是挂着一个枪带,枪带上分别别着一把左轮手枪和一排子弹。大风衣套在牛仔褂子外面,挡住枪和子弹。金黄的短发向后梳,额前掉下一缕,垂在他右眼前。头上戴一顶宽沿的牛仔帽。

他是那么英俊倜傥,那么强壮威武,当他甩着套索从尘土中呼啸着进入克都小镇时,她便爱上了他。

莎婷是小镇最大酒家老板的女儿,也是小镇最美丽的姑娘,她的眼睛是天边的星星,她的嘴唇是午夜的玫瑰。只不过,美丽的姑娘早有婚约,她的未婚夫是镇长的独子洛德,他长着一张端正面孔,身材修长。如果柯劳没有出现的话,莎婷会全心全意的和洛德在一起,因为他实在是小镇上最阔绰最有身份的人了,只是除了这点身份他实在是一无是处,不过她想她会忍受这些的。

可是,柯劳出现了。

他推开酒馆的腰门,带进了一阵卷着尘土的风。他一步一步走近柜台,走近她,行动间牛仔靴叮叮的发着悦耳的声响。酒馆里的客人们都停下声音看他,因为小镇是极少有人来的,他在柜台前站定,观察了一下周围,对着她笑:“小姐,请给我一杯酒。”

他的声音那么低沉有磁性,莎婷极不自然放下手中的抹布,转身倒酒,握住威士忌瓶子的时候她的手都在发抖。

酒馆里慢慢恢复了嘈杂,只是她知道,他们仍然留意着这边,小镇的居民对每一个陌生人都很好奇,只不过极少有陌生人来。

她极力镇定,给他倒了一杯酒递过去:“给。”

他接过酒杯,对着她举起,微笑着点了一下头:“谢谢。”

莎婷鼓起勇气,努力的让自己自然点:“您从哪里来?”

他喝了一口酒,拖过旁边的吧凳坐下,将杯子里的酒喝完:“我从很远的地方来,小姐,请再给我一杯酒。”

她这次要自然许多,一边倒酒一边说话:“您好像很多天没喝水一样。”

他继续微笑,那笑容就像故事里的黄莺:“哦,是的,我赶了很久的路,如果今天天黑之前还找不到干净的落脚的地方,我就又要在泥土里和鬣狗们滚作一团了。”

他很幽默,她笑了:“可是您找到了这里,今天晚上不仅不用滚泥土和鬣狗们争抢土地,还可以洗一个干净的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去去那些泥土了。”

他又喝了一口酒:“对,是的,我的运气真好。我叫柯劳,你好。”他看着莎婷,蓝色的眼睛攫着她,她知道她已经沉沦。

她笑着迎向他的目光:“你好,柯劳先生,我叫莎婷,是这家酒馆老板的女儿。”

他柯劳点点头:“老板呢?”

莎婷忍不住笑出来:“他,哈哈,我爸爸下午和别人比赛喝酒,现在还在睡呢。”

他也笑了,是爽朗的:“那,你父亲赢了吗?”

她自豪的一抬下巴:“当然了,他从来没有输过。”

柯劳笑着打量她,突然靠近:“看来,我应该和令尊比试比试。”

莎婷惊讶了,因为在这个小镇上会喝酒的人才是英雄,她父亲托尼从来没有输过。他竟然想向他挑战,她一时觉得好笑,一时又有点期待:“好啊,不过,我父亲可是很厉害的。”

他坐好,端起酒杯晃了晃:“那不是更好吗?到时候如果我输了,也不会那么丢人。”

她笑了,继续拿着抹布擦着杯子:“柯劳先生,你可真幽默,我都听不出来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了。”

他望着她:“真的假的,有什么重要的呢?只要是能让我快乐的事情,真的假的,都不在意。”

她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快乐的事情会让你丢掉性命呢?”

柯劳止住了笑,望着莎婷的眼睛,很久之后才开口:“你的眼睛真漂亮。”

她楞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谢谢你的夸赞,柯劳先生。”

他又喝了一口酒:“只要是能让我快乐的事情,就算令我马上死去我也不在意。”

莎婷抬眼看了他:“是吗?”

柯劳一只手搭在柜台上,一只手举着酒杯,眼睛看向外面:“当然了,不过,迄今为止,还没有什么快乐会让我丢掉性命,我倒是有点期待。”

莎婷依然望着他,嘴角噙了一抹笑:“可能你的运气就要没了。”

他重新看向她:“莎婷小姐,你的眼睛真的很美,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美的眼睛。”

莎婷很贪恋他炙热的眼眸,但是她快要抵挡不住了,她马上就要露出马脚,如果继续看下去她会扑过去吻他的。于是她低下头继续擦着一排排杯子:“再次谢谢你,柯劳先生,您要上楼休息会儿吗?我可以马上安排人给您准备好热水洗澡。”

柯劳将杯子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站起身对她说:“确实,我真的太脏了。”

莎婷从盒子里翻出了一个钥匙,从柜台里边走出来,领着他上楼:“您的房间是二楼靠外的一间,里头还有个阳台,您可以看小镇的风景。对了,被子都是干净的,您可以放心睡觉。”

柯劳跟在她后面,牛仔靴踩在木台阶上的声音很清脆:“那真是太好了,我喜欢这个安排。”

她打开门侧身让他进去:“喏,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我说。”

他进屋环顾一周:“非常好,我很满意,谢谢你,莎婷小姐。”

莎婷将钥匙放在门边的柜子上就要下楼:“你能喜欢那真是太好了,我现在就下去让人给你准备热水。”

“等等。”他突然叫住她。

莎婷回头,刚想问怎么了,却看到他如大海般深邃的蓝眸。她的双脚像钉在了地上,竟然丝毫移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向她走过来,慢慢靠近她,靠近她,柔润的带着水汽的双唇触到了她的,他抬起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醇香的酒气喷射到她的脸上:“谢谢你,你对所有客人都这么温柔细心吗?”

莎婷猛然清醒,后退一步,刚想转身离开,却还是忍不住回答了他的问题:“不是。”说完,便提起裙子跑了下去,她的脸在火烧,她的内心翻滚着沸腾的铁水一样的汹涌热烈的幸福,她爱上他了。

小镇虽然很逼仄,但是夜晚却非常热闹,人们围着街道载歌载舞。洛德来找她出去跳舞,她难得的拒绝了。莎婷以前从来不会拒绝他的邀请的,小镇的生活无聊又单调,夜晚的活动是任何人都不想错过的。洛德很担心:“亲爱的莎婷,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莎婷有点不耐烦的转过身子:“没有,只是今天有点累了,我就不能因为累了不去跳舞吗?”

他有点诧异,因为她从来不会这样跟他说话,要知道,他不仅是她的未婚夫,他还是镇长的儿子。全镇的百姓都要被征收税务,只因为他爱她,所以她家的酒馆可以不用交税。不过他还是没有勉强她,慢慢的要走出酒馆。莎婷看到他的皮鞋擦得非常亮,头发抹了发油,服服帖帖的,看得出来是精心打扮过了。她突然有点心疼,便叫了一声:“洛德。”

洛德转过身来,她走过去,双手抚上他的脸庞,吻了他一下:“我明天跟你去玩儿好吗?”

他捧着她的脸加深了吻,他的气息打在她脸上,声音炽热:“好的,我明天再来找你,我爱你,晚安。”

莎婷摸了摸他的脸,挤出了一抹笑:“晚安,明天见。”

送走了洛德,酒馆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到街上去玩了,热闹透过木板一阵阵的传递过来,她的心剧烈的跳动。

莎婷回房间换了一身漂亮的裙子,将金黄的长发挽起了一半,别了一朵塑料的假花在发间,对着镜子拍了拍脸。镜子里的少女,脸颊像熟透了的苹果一样红润,眼神像天边的月亮一样温柔。她最后喝了一杯威士忌,那点威士忌根本醉不倒她,但是她一想到柯劳便不由自主的要醉了。

她带着一点酒气,敲开了柯劳的门。柯劳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棉麻衬衣,衬衣领口大开,若隐若现的露出了他坚实健壮的胸膛。他一看到是莎婷,便毫不犹豫的将她拉了进去,迅速关上了门。

门一关上,柯劳便将她抵在墙上,他离她那么近,她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她抬起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胸膛,果然,心跳声剧烈的好似敲鼓。他低下头,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莎婷,我以为你不会来。”

她在他怀里低声说道:“我来了。”

柯劳抬起手摸她的脸,她的脖子,所到之处都引起她一阵阵颤栗。“莎婷,小甜心。”说完,他便狠狠的攫住了她的双唇。他的吻是热烈的,凶狠的,恨不得一口把她吃进肚里。莎婷不甘示弱,趁他不备咬破了他的唇,血腥味在他们的口腔里弥漫开来。他却笑了,继续狠狠的攫住她,双手急切的扯开她的衣服,两个人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到床边,倒入柔软的床上。

衣服散落了一地,窗外有烟火,有嬉笑,有任何一种原本吸引她的热闹,可如今,她的身心都为他沉醉。

午夜时分,莎婷偷偷的要溜回她的房间,他把她圈在怀里,温柔的亲吻了她的脖子、耳朵、肩膀:“不要走好吗?”

她努力的保持镇定,双手抚摸着他钢铁一样坚实的胳膊:“我爱你,但是我不能连累家人。”

他依然不松手:“我带你走。”

柯劳好像在她的心里点了一个礼炮,声音轰烈,色彩缤纷,她是真的想跟他走的,但是她不能,她还有父亲,还有这个酒馆:“柯劳,我爱你。”她转过身去吻他的唇,起身穿衣。他好像很无奈,但是并没有再阻止她。

第二天,一切如常,大街上散落着昨夜狂欢的痕迹。一大早洛德就来找她了,他手里捧着一束花:“亲爱的,送给你。”接着便吻了她。本来这一切都是很正常的,可是现在她却有点排斥他的吻,但是她努力的让自己不要有异样。此时,柯劳却从楼上下来了。她连忙推开洛德,假装很喜欢那束花:“洛德,谢谢你,这束花很漂亮,你从哪里得到的?”她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柯劳的举动,他没有走过来,好像跟她不认识一样走了出去。她一边庆幸,一边失落,这种矛盾的心绪几乎将她撕成两半。

“今天是商队来的日子,我上次托他们给她带一束花。”洛德在她耳边开心的说着,她却无心应付。

“嗨,莎婷小姐,早上好啊。”突然,柯劳的声音响起来,她猛的抬头,便看到他站在她面前。

“嗨,柯,柯劳先生,早上好。”她干巴巴的回复着,心脏跳得剧烈,像是要跳出她的胸口。她仿佛还能感受到他的触摸,他布满茧子的手掌在她细嫩光滑的肌肤上游走,点燃了她的欲念。

洛德友好的问柯劳:“嗨,你好,我是洛德,是莎婷的未婚夫,你就是昨天来镇上的男人吗?”

柯劳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友好的对着洛德点头:“是的,你好,洛德,我是柯劳。莎婷小姐,早餐在哪里领取?”

她恢复了自然:“您稍等,我现在去厨房为您端过来。”

柯劳笑着看她:“多谢了,莎婷小姐。”

洛德见她去了厨房,便在外面同柯劳交谈起来。她忐忑不安的端来了一份早餐,洛德才识相的离开。

中午,柯劳和托尼展开了一次喝酒比赛。许多人都来参观,不过大都数人都是想目睹外来人被托尼喝趴下的窘态的。

可是所有人的算盘都打错了,柯劳竟然将托尼喝趴下了!他是第一个战胜了托尼的人!她跟着大伙儿将父亲抬进房间时,看了他一眼,他也正在看她,醉眼朦胧,眼神里是盛不下的爱恋。她心跳加速,转过头去看她的父亲,却听到身后的沉重响声——他也醉倒了。两个人一直睡到第二天才醒。

白天,柯劳就在小镇四处闲逛,他的身姿挺拔健硕,她总是能一眼看到他。晚上,她没有再拒绝洛德的邀请,陪着他在外面疯玩了一番。夜深时候,她便同他分别,转而钻进了柯劳的房间。

第四天夜里,两人汗水淋漓的躺在一处,柯劳突然情绪激动的劝她:“莎婷,我的爱,你跟我走好不好,现在就走。”

她捧着他的脸,吻他的蓝眼睛:“亲爱的,我爱你,求你不要逼我做决定,我很痛苦。”

柯劳定定的看着她,眼神里的不舍灼伤了她的心:“莎婷,你真的不跟我走吗?”

莎婷痛苦不已,坐起身捂着头低声哭泣:“如果我不是洛德的未婚妻,如果我不用关心我父亲的死活,我当然可以跟你走,可是,柯劳,我做不到,请不要逼我,对不起。”

柯劳抱住她,亲吻她的头发,声音温柔:“对不起,宝贝,我不该逼你做选择,对不起,我太爱你了,我不逼你了,我只是希望你能永远快乐。”

莎婷抬起头来看他,内心惘然,没有柯劳她怎么能快乐呢?可是,她又没办法抛下一切跟他走。洛德的父亲手下有许多人,他不仅是镇长大人,他还是克都小镇的法律,没有人可以违抗他的,如果她走了,她父亲肯定没办法在这里生存下去,或许,还会有更坏的结果。

而现在,她只能用力的爱他,他或许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彩虹:“我爱你柯劳,我爱你,我爱你,我不能跟你走,但是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柯劳微笑的回吻她:“宝贝,我也爱你,你是我的唯一。”

只是,她们的爱情只在晚上释放,白天她们伪装成普通客人和店家,就像灰姑娘的水晶鞋,只在夜晚绽放。

第五天夜里,柯劳告诉她他要离开了。她很难过,虽然她一直做着心理准备,但是这一天来临的时候她还是很难过。

她对他哭诉:“柯劳,请不要忘记她,永远不要忘记她。”

他安抚她:“不会的,放心。”

第六天夜里,洛德照常邀请她去街上跳舞,她丝毫提不起兴趣,他却拉着她去了花园里。天边的月亮被乌云笼罩,她看不清他的脸,他也看不清她的脸,正好,她不必佯装若无其事了,她可以对着夜色尽情的表露她的悲伤。

洛德靠近她,拥住她,他想吻她,她避开了。他突然对着她说:“莎婷,我跟爸爸说了,下周就娶你。”

她瞪大了眼睛:“下周?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你怎么可以独自决定?”

洛德停顿了片刻:“早晚有什么关系吗?我们早就有婚约,下周结婚我都嫌晚了,莎婷,我好爱你,我巴不得现在就娶了你。”

她沉浸在愤怒中,对他吼道:“可我不爱你!”

洛德大声咆哮:“你不爱我?你不爱我为什么同意跟我订婚?你不爱我为什么接受我的鲜花?你不爱我你爱谁?”

她如梦初醒,别过脸去:“你不要这样。”

洛德松开手抱住她,近乎哀求的说道:“莎婷,嫁给我吧,我会给你最好的生活,我爸爸是镇长,我是下一任镇长,你跟着我绝对会有享不尽的富贵的。”说完,他便低下头来吻她,她默默承受着,直到他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才一把推开了他,她没办法忍受她不爱的人的抚摸。

洛德深受打击,莎婷不知道该说什么,便站在一旁不看他。

他突然伸手桎梏住她的脸,几乎是咬牙切齿:“我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莎婷,我本来打算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等我杀了他,你依然是我的妻子,我依然爱你,可是你竟然如此下贱,宁愿选择他也不选择我吗?”

她挣脱他的桎梏,双手握住他的胳膊,内心涌起慌乱:“洛德,你想干什么?你不要乱来,我答应你,下周结婚。”

洛德气急败坏的说道:“晚了,莎婷,晚了,我一定要杀了他。”说完,便跑了出去。

她提起裙子追了上去,心脏在她的胸膛里剧烈的跳动,她感觉到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她不想任何人因她而受伤害。

洛德一路跑到了街上,街上仍然是一派热闹,人们的笑声几乎传到天上。洛德对着正靠在酒馆门外抽烟的柯劳喊道:“柯劳!我要杀了你!”随即从腰间掏出左轮手枪,打开保险栓对着柯劳开了一枪。

人群喧闹逃窜,很快街道变得清净。她听到枪响时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捂着头尖叫起来:“不!”柯劳,她的柯劳,千万不要有事!

“莎婷,我没事,你别哭!”柯劳的声音传来,她抬头一看,街上没有柯劳的影子了,他在枪响之前便跳进了屋子,躲过了一枪。

她喜极而泣,重新站起来,一边跑向洛德,一边对他说道:“别这样,洛德,求求你,不要这样,别杀他,他今天就离开克都,再也不会回来了,别杀他,求求你!”

洛德一枪没有打中柯劳,眼神狠厉的推开她:“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他,你就亲眼看着他死在我的枪下吧!”说完,抬腿跑进了酒馆。

她提着裙子也跑了进去:“洛德,洛德,你听我说,我爱你,我刚刚是说得气话,你相信我。”

洛德转过身将她一脚踢翻在地:“你闭嘴!你这个骗子!等我杀了他,就有你好看!”说完,他转身跑上楼,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忍着剧痛爬起来,纵身一跃,抓住了他的一条腿。

他陡然受袭,用力的踹着,却踹不掉,转身蹲下,看着她的脸,恶狠狠的说道:“放开!”

她流着泪摇头:“不,洛德,住手吧,求你了。”

柯劳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莎婷,别求他,你快让开,他会伤了你的。洛德,欺负女人有什么本事,你敢跟我决斗吗?”

“闭嘴,你闭嘴柯劳,我一定会打烂你的头颅,把你的尸体丢到外面被鬣狗们啃咬!”洛德此时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莎婷,我不杀你,免得让你和他做一对鬼夫妻,我要留着你命,但是,我可以先打烂你的一条腿。”说着,他举起枪,扣动了扳机。

她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默默祈祷:柯劳,快跑,不要再回来了。

枪声响起,她的腿没有预期的疼痛,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见洛德脸色狰狞的看着她,瞳孔放大,嘴角渗出了一丝血,缓缓的倒在她身前。她不敢置信,伸手去推他:“洛德,洛德?不……”

柯劳站在二楼举着枪,枪口还有一缕没有散去的硝烟,她看着他,眼神无助。

他走下楼拉起她:“对不起莎婷,我必须杀了他,我不想他伤害你,我们赶紧走吧,不然镇长带人过来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她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虽然她不爱洛德,但是她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只是恰好他爱她,而她不爱他罢了。就因为她不爱他,所以必须不是她死就是他死吗?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会面临这样的痛苦。

她被柯劳拖着走出了酒馆,借着街上的光明跑到了马厩,马厩只是在酒馆后面搭的一个小木棚罢了。柯劳解开系着马的绳子,要将她抱上马。此时她突然想到还有她的父亲,她不能抛下他一个人走:“不,柯劳,我爸爸,我得找我爸爸。”

柯劳停顿了片刻,便把绳子放在她手中:“好,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你爸爸。”

她拉住他,声音哽咽又冷静:“不,柯劳,你别去,你走吧,这本该不关你的事,你骑上马,马上走,不要再回来了。”

柯劳抬起一只手托住她的脑袋,重重的吻了她一下:“放心,我会安全回来的。”说着,便消失在夜色中了。

她蜷缩在一旁焦急等候,诚心祷告,她祈求上帝让他们平安。

没过一会儿柯劳带着托尼来了,她激动的迎上去,却看到他们满身是血:“你们,你们怎么了,爸爸,你还好吗?”

托尼十分虚弱,柯劳代替他回答:“他中枪了,是镇长打的。”一边说着,一边将他放在地上。

洛德死在酒馆里的时候,托尼正在镇长家里商量下周的结婚事宜,仆人通报洛德的死讯后,镇长怒火攻心对着他开了一枪,带着所有人往酒馆去了。

镇长在酒馆里抱着儿子恸哭哀嚎,柯劳小心翼翼的隐匿在暗中对着他开了一枪,正中他的头颅,父子俩死在了一处。

莎婷的父亲见众人走了,便祈求一个年老的女仆人帮助他到外面去,女仆人是个心善的,扶着他慢慢的挣扎着到了门外,遇到了前来找他的柯劳。

她蹲下去,握住他的手,眼泪汹涌:“爸爸,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托尼虚弱的摇摇头,笑着对她说:“不怪你,我的女儿,别哭。你以前问我,妈妈是怎么死的,我没有告诉你,其实,你妈妈,是镇上杀的,他,是个比鬣狗还恶心的畜生,爸爸,没保护好你,差点,让你嫁给洛德,对不起。”

她心中难过不已,抚上他的脸庞,他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爸爸,我们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去好好生活,你忍一忍,我们马上带你走,柯劳会帮我们的。”

托尼看了一眼柯劳继续说:“柯劳,是我雇来的杀手,你跟他走,你们走……走……”

“爸爸,爸爸!不!爸爸,别离开我,我需要你,爸爸……”她泣不成声。

柯劳用力的拉起她:“莎婷,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柯劳将她抱上马,随后自己也翻身坐了上去。马儿很听话的转了身,向着深沉浓郁的夜色跑去。

托尼的尸体在夜色中渐渐远去,渐渐看不见了。

莎婷在柯劳的怀里呜咽不止,他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抚摸她颤抖的冰冷的手,不时的亲吻她的头发:“莎婷,别怕,有我在,我会照顾你的。”

其实他们的刺杀是安排在明天晚上,本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敌人,没想到洛德因为嫉妒发了疯,打乱了他们的计划,造成这样的结果。

柯劳一开始只知道这是一个杀人拿钱的买卖,同他以往的每个买卖一样,却没想到遇到了莎婷,并且深深的爱上了她。他突然害怕自己在此次任务中丧生,若是换做以前,他是不在意的,他的人生充满了冒险,可这次他却退缩了。不过,最后还是为了莎婷,转身去执行了这个任务。

克都小镇常年被镇长统治着,如今镇长一死,民众们受到鼓舞,同残余的镇长势力打做一团,这场小镇之战持续了整整三天,民众终于战胜了邪恶势力。他们将托尼厚葬,称柯劳是英雄,而莎婷则是他们的幸运女神。

柯劳和莎婷自从那夜离开了克都小镇,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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