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老去,家这个概念越来越淡薄。当然现在还有家的温馨感受,但已然模糊起来,像清晨的薄雾,一点点地淡出。我也有小时候在家里玩,看着妈妈翻箱倒柜地把冬天穿的厚衣服全部拿出来晾晒一遍,再看看该给谁添件新的,该给谁改改旧的一年的光景就这样过去了。我不懂这些,每天穿什么大人都会说,太冷太热了也可以跟大人说。我的乐趣在衣服的翻腾中,也不是,是在衣服翻腾的过程中,飞扬起的灰尘。那时我并不认为是灰尘。我认为是精灵,在光线中漂浮飞扬,各种形状,大小不一,我看得有些痴呆,那种放松、惬意、无拘无束、不用力的样子,太舒服。或者现在的语言是太酷了,太帅了!当时没有这样的语言,也没有这样的感觉。只觉得心轻飘飘的跟着一个个闪亮的精灵飘浮,一会儿上升一会儿下降。和我在楼下沙堆里玩一样沉迷。我用空心砖敲出个吉普车,我推着这个吉普车在沙堆上上下驰骋,吉普车后面出现了平平整整的“公路”,很像电影《奇袭》中志愿军侦察兵开着美式吉普车得感觉。
像这样的的感觉童年很少的,有的就是“别人家的孩子”,那种感觉当时没有体会,只是害羞,没有在心里刻下深的痕迹,随着年岁流失而流失了。
我的人生更像是一种旅行。
我的祖籍是山东泰安肥城县(现在长大为肥城市)仪阳公社沙沟村,1963年我出生在鞍山;1965年去嘉峪关;1970年来西安市西郊西安冶金机械厂;1978年去西安市第一中学住校读书;1980年去西北工业大学读书;1984年113厂工作住单身宿舍,1986年结婚;1997年离职去上海;1999北京;2001年大连;2003年常州;2005年回西安,2023年退休。从2020年开始去南方过冬先后去过:徐闻县、海陵岛、海陵岛、海花岛。
最后一次从海花岛回来已经三个多月了,我还是没有回家的感觉,家对我来说也许不是一个安定的地方吧。我总有一种对不起人的感觉。
现在在家我没有洗脸毛巾(当然也没有擦脚毛巾),我很少在家里洗澡,都是游泳后顺便洗澡。即使在家洗澡也适用一次性纸巾草草擦擦。家里的东西都不是我的,就像我住在宾馆,而这个宾馆里有别人没有拿走的东西和个人用品,我总是小心翼翼不去触碰他们,我形成了自己固定的走路通道,我只走这些通道去沙发、厨房、卫生间、睡床还有烧开水的地方。这些通道连接的各个点形成了我人生的轨迹。别的东西我不想碰不敢碰。要找的东西我宁可不用或等人回来,我的东西也不想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之下。写字画画刻字等东西因为不想让人看所以没开始做。这是我思想深层的顾虑和想法,有点见不得人的想法。
有时我会深深陷入一种绝望:我的家在哪里呢?不是每个人都有家的,是吗?还是我的家还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