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小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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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落山了,沿湛南路西行,至凌云路桥拾级而下,风自河面吹来,带着凉凉的气息,伏天的暑气就感觉不到了。正直雨季,湛河的水几乎与岸平齐,岸边灯光映照,河面波光粼粼。新修的亲水步道旁,一丛丛细叶芒草连成一道屏障,将络绎的游人与水面隔开。

        暮色渐浓,夕阳的余晖已渐渐远去。堤岸的路灯尚未开启,水面上闪着蓝色光点,一晃一晃的,疑似萤火虫在飞舞。细细看去,岸边有不少垂钓者隐在细叶芒草的屏障后面,水面晃动的光点是他们的浮漂。能不能钓到鱼倒无关紧要,难得的是坐在那里什么都可以想也什么都可以不想的心境和悠闲。

        在建的稻香路桥阻拦了人们的脚步。在此沿台阶上行,就是岸上的槐林。工地上探照灯的光散射过来,树影斑驳。原来杂乱的野槐林经人工筛选修整,显得疏落有致,充满韵味。一条蜿蜒的小路从林中穿过,宛如河岸的束带。

        没有灯光,幽暗的夜忽然亮了起来,抬眼望去,半个月亮皎皎地挂在槐梢,不远处一颗星默默陪伴着,任地老天荒。林下的暗影里,一对情侣在亲昵。故事正在形成,结局尚未到来,正是刚刚好的样子。这河岸边,有多少这样的故事年复一年在上演,内容相差无几,主角各不相同。星和月是智者,它们看够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明白保持距离才能够永恒,明白孤独才是世界的常态,它们守着自己的灵魂,在绚丽多姿的宇宙中独守静谧的一隅寂然无语。

        蛙鸣阵阵,和着高高低低的虫声,小生灵们的奏鸣曲在盛夏的夜里响起,此起彼伏,充满生机,这时候的夜和这月影里的树木花草,大概都在微笑吧。

        不远处传来乐曲声和歌声。曲声悠扬抒情,与这夜色相和;歌声虽不足够动听,但也并不扰民。是喜爱唱歌的一群人在用手机K歌。他们三三两两,或坐或站,轮番上场,也不失为这河岸的一种风景。这是属于他们的快乐,正如这河岸上的人,有的走着,有的跑着,有的坐着垂钓,有的遛狗……生活的细节由自己创造,正如人生的路要由自己去走。

        继续前行,隔路的灯火使这槐林亮了起来,乘凉的人也多了起来。小路的末端就是凌云路了,亮眼的各色霓虹扑面而来,路上的车流熙熙攘攘,路边买瓜的市民在和进城卖瓜的农民讨价还价……月夜的槐林只是灵魂疲累后的小憩,生活的大部分仍由红尘裹挟。十字路口,道路四通八达,方向由自己确定,路也要自己一步步去丈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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