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客的路

以后的路,各自安好

1、

南方的冬日,总是含蓄地透露着刺骨的寒意。她是受不了的,出了地铁站,手一接触风,血液便瞬间凝固了一般,红的紫的散布在饥黄的手上。她裹着新买的大衣,戴着脏白色的耳机,故作温暖如春般稳步前行。

 冬天是她的噩梦,手便是根源。她不是不知道该买双手套来护着,但她依旧固执地任它僵硬着,仿佛冰透着的手才能提醒她她是怎样的人。她喜欢冰透了的手,不知何时起,她开始笃信寒冬出生的人定是冷血无情的。这便成了她做人做事的原则,以及开脱的理由。

 去公司的路上,她喜欢看着大厦映衬下的天。或阴郁低沉,或分明的白云与蓝天。她走进便利店,拿了一杯热饮。奶茶,咖啡,可可还是豆浆,她不知也不在乎,暖手就好。她喜欢冰透了的手,僵硬的手就算了。

2、

他开着车,我坐在后座。看着绿悠悠的爬山虎爬上壁岩偶尔露出岁月的斑驳,车子驶过了那些老式的公路,行驶在幽幽的山洞中。车子的行进声轰轰地穿插在我和他的沉默中。

他说:我们的青春逝去了,却不曾想那些癫狂虚无的誓言竟在今日成为真实的存在。我没有说什么,只是露出浅浅的微笑回应他的叹息。此时此刻,没有青春时的稚嫩与惆怅,没有失去与得不到,我爱此时的我,爱此时的家人,爱此时的朋友,爱此时的状态,爱此时与他的再次邂逅,爱此时对过去的坦然,爱此时的自然、洒脱与不在乎。

这座城发生的都已成为故事,多年后我们再见,我是你的乘客,你是我的司机,谈论的话题不再是我要去哪里而是你的妻我的孩,不再是我想要拥有的而是我已得到的,不再是我爱的而是爱我并我在乎着的。时光消磨了曾经撕心裂肺的不甘心,淡化了伤痕,在走过这个短短又长长的山洞,就像回放了一次你我的曾经。我们都老了,也都年轻了。车中,他是我司机,我是乘客,他聒噪着,我却安静着享受着此时的真实与美好。

夜深了,键盘敲落下日记的标题,“晚安,未来的自己”

3、

一转眼,夏至便要到了。彷如昨日,她还用力地裹着大衣在风中瑟瑟发抖。昨天是端午,她打开了许久没使用的QQ。他的头像还在那个唯一的分组里,闪亮着。看着他的头像,她输入了又删除,删除了又输入。是该俏皮一点,还是客气一点,是亲昵一些,还是大方一些。就这样反反复复,磨磨蹭蹭,最后发出了“端午快乐!”

对方,没有立即回复。她退出了QQ,猜想着可能他也和自己一样只是常年挂着QQ,却不再打开。

手机桌面跳出了企业的头像,“端午快乐!”。

眼泪不禁然间划出了眼眶。

毕业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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