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
我,老同,胖子,还有胖子的一个战友,聚在了一起,
市区内没有安静的麻将馆,
幸好老同在,带着我们几人找了一家台球室,里面的包间有麻将桌,挺幽静,略窄小。
没人抽烟,室内空气不污浊,还有更多时间聊聊天。
胖子是老熟人了,他战友我倒是第一次见,人有点沧桑,但是行为举止都很规矩,一看就是用心当兵的,不像胖子,一身臭毛病,走哪躺哪。
打了七八圈,战友电话响了,他和我们略微示意,我们都说无妨,边摸牌出牌,边降低了音量,战友接通电话,语气和善,还带着一点刻意的放松。
“喂?嗯,是的,好啊,可以,等下我就去,您放心。”
说不出的客气,还有一丝恭敬。我和老同对视一笑,没做声,胖子打了一张牌,戏谑道:“指定是他老婆,这语气真恭敬嘿。”战友笑笑没说话。
不到五分钟,战友电话又响,我没吭气,老同有点坐不住了,出牌的声音有点大,也可能是刚才给人放炮了,火气重。这次战友语气更和蔼。
“没事,没事,都无所谓,别放在心上,嗯,嗯,不用担心,好嘞。”
人各有志,不可强扭瓜,他们看不出来,我可是见多识广的,这哪是和老婆聊天?这肯定是小三,战友接电话一昧应承,不说实质性内容,这是怕我们听出端倪。
终于,电话又响了,我憋了半天的话,有机会说出来喽:“兄弟,该惯着得惯着,该管着得管着,别翻了天。”战友一愣,估计没想到我会说这些,下意识和我解释了一句:“是我妈。”
然后又接起来电话,一样是刚才的哄小姑娘的语气,我有些不屑,都是老爷们儿,编瞎话有啥意义?要是坦诚点,我还能和他交个朋友,这社会,谁屁股不带点儿屎?
这次打完电话,牌局没继续,战友直接又拨了一个号码,边拨边小心翼翼打出一张牌,想要我们继续,不过没人理他,连胖子都有点烦躁,毕竟人是他带来的。
不过据说战友是有事相求,刚才上厕所还提前把账结了,等一会儿就等一会儿,刚好听听看有没有八卦。
哪知这次电话通了,战友直接对着话筒骂了起来:“你他妈死哪去了?妈又拿着电话玩呢。什么没事?她一个人在家能行?还好是玩电话,要和上次一样咋办?”
几个人面面相觑,我拿眼看胖子,胖子眼里也是迷惘。到底还是老同年纪大些,趁战友刚把电话挂断,直接问到:“兄弟,别怪哥哥多问,刚才几个电话,真是家里老母亲打的?”
战友微微一顿:“嗯,同哥,都是我妈,我把她电话通讯录都改成我的号码了。”“哟,咋了?”“老年痴呆症,两年了,动不动就拿着电话挨个打电话骚扰,打通了也不说正事,就和人家对面闲聊。她说美了然后挂断,还则罢了。如果是对面先挂,她就一直重拨,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就把通讯录都改成我了。”
我愕然:“那你要是有事?”“嗯,这不,我媳妇把工作辞了,在家照顾老妈呢,刚才她说下楼拿快递,老妈就把电话拿起来玩了。正好……”他转向老同,“同哥,听说您认识这方面的专家,今天我就是想请您引荐引荐,看看怎么能把老人照顾好,我两口子最近,实在是焦头烂额了。”
事儿办的挺快,一通电话而已,晚上我带着点酒意,回家把事情原原本本和老婆说了,一开始她还骂战友对老婆呼来喝去,等到全听完,不但口风完全向着战友,还指着我鼻子开始骂我,说我不像人家那么孝顺那么恭敬,也是无妄之灾,直到我把赢的200多都交了公,才睡成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