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时候,我特别喜欢听一首曲子——《雲流れ》。
2015年夏天开始听的,至今已有4年之久。它有一种魔力,只要我带上耳机,闭上眼,就能随着伴奏里的木屐神游到荷塘村的夏天。
有一段时间,我经常出现幻觉,我一睁眼,我还趴在田埂上玩耍,不远处传来奶奶喊我回家吃饭的声音,我一转身,爷爷正扛着锄头准备回家......
多么熟悉的场景,这是我无法忘记的画面。
小学那会,中午放学都比较早,我是那种一放学就恨不得飞回家的人,都是跑着回去。每次到家后,奶奶已经把饭做的差不多了,她就让我去田里喊爷爷回家吃饭。家里的农田比较分散,门前屋后都有,不过最远的离家也就两百米。
农村是极其安静的,这样的距离,只要你站在门口吼两嗓子对方肯定能听见。所以那时一到饭点,我就经常听见有人在门口喊:XX回来吃饭了。一开始我也站在门口喊,后来发现还是直接过去找他比较管用。
爷爷他耳朵不太好使,干活又比较专注,经常沉迷于农活无法自拔,有时我走过去他都不知道。
他每次看到我的时候都有点惊讶的感觉,笑着跟我说,你来啦。我说,回去吃饭了。他就把农具收起来跟我一起回去。我经常会给他拿铁锹,一路走一路铲着玩,而爷爷就很安静的扛着锄头走在我前面。
吃过午饭,爷爷肯定是要午睡的。堂屋那把凉椅,他睡了十几年,这是他拿扁担从十几里外的街上挑回去的,他特别喜欢这个凉椅,房间有床有风扇他都不去,就爱睡在凉椅上。每次午睡前,先抽一根烟,然后泡杯茶放在凉椅脚边凉着,待醒来后,喝上一口茶,他就起身去干农活了。
我以前是不爱喝茶的,但我有时候在外面玩的口渴了,又没有冷水喝,就把爷爷的茶杯拿过来喝上几口。他茶叶放的还很多,半杯都是茶叶,喝起来有点苦。如今我随着喝茶时间越久,杯里的茶叶也是越放越多,不然觉得不够味。
那个时候的小孩是没有午睡习惯的,我也不例外。每次爷爷奶奶午睡时,我都要跑到外面玩。一会去沟里钓鱼摸虾,一会去荷塘里打莲蓬吃,要么就玩点别的东西。
玩的累了,我就靠在屋后的院墙边歇息。那个地方有树荫,又通风,非常凉快,即使那么干坐着听一听知了,发发呆也很惬意。
那个时候的我在想些什么呢?我也忘了。越是平淡越容易忘记吧,偏偏很多有趣的事都是发生在这些平淡的时间里,想想还挺可惜的。
除了中午,我也经常在傍晚的时候,去田里喊爷爷回家吃饭。
晴朗的天气,晚霞把整片土地映的通亮,霞光里的爷爷正在菜园里浇水。我走过去叫他,他说你再等会,我喝口茶再走。我说我也渴,于是爷孙两一起坐在田埂头喝茶。喝完一起回家,他挑着桶,我扛着瓢。
傍晚的知了依旧叫的欢,转身看去,日落西山。继续向前走,柴火味喷香。回到家站在门前望远,天边的月亮都升的老高。
如今,老爷子离世两年了,我还是挺想他的。田埂边的那个模糊的身影经常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蝉声依旧,日落月升,怀念美好而痛苦。
2019.8.19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