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都在重复,生活有如泡在一杯不起波澜的杯子里。
静而无息。
丹下车了,这是他用过的第三个名字,丹,是一滴在这杯子外的水分子。他的身份像个故事,名字像首诗。
他的目光被一个熟悉的背影吸引住。
很熟悉很甜的年纪里,有一个同样漂亮的背影,没有香水味,只是淡淡的,淡淡的一股清风。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面目早就已经模糊不清,名字他也想了许久才拼凑得起来。唯一记得的大概就是她在音乐室往下看,他正好抬起头,她整个人几乎都要消融在阳光里,很温暖地笑了。
在很多年以后丹依然记得这个画面。
那黑色的风衣袖管里露出淡白色衬衣中漂亮的皓腕。走路的时候不自觉地轻轻摇摆,端庄却很亲切。
这一切让他情不自禁地追了上去。
无数次,他让自己变得沉默。
他与无数的人接近,却只是为了逃避一个事实。
00:00
大都市的午夜似梦似幻,丝毫没有沉寂。
他在悄悄地尾随着,在人流里不断地挤向前去,他不过是要确定一个事实。那个曾经令他驻足的背影,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如此兴奋,只是为了一个好像熟悉的背影吗?
九天前,丹被确诊绝症,家中发下了病危通知书。
现在,他在市区疯狂地走着。
那个女孩终于停下了,但是,丹却又不敢去看她。
她露出了半个脸,没有笑容。
“你跟了我有一段时间了。”那张脸很白,那种独有的白色在黑夜里甚至毫不逊色。
丹停住脚步,她的声音很柔和,柔和地向三月初的微风暖阳。异样的幸福在他的心中升起了,三年前,箬心雨死于非命。
两天前,他同样因为绝症开出了死亡证明。
他们都是夜的子嗣。
注定永远在黑暗中漫舞。
“行动代号丹,与你接头。”
他微微笑着说,但是他的搭档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你在说些什么?”
“不用介意,我是新人。我清楚组织里的所有事情。”
女孩终于不再拒绝了,“下次小心点。”她友好地笑了笑,把他拉进了黑夜里。丹的手异样地颤抖着,他等了太久太久。
“哼。”
一瞬间丹反手绑住女孩的手,将她狠狠地磕在地上,一脚踩住她。然后戏谑地笑着:"我终于抓到她了。"他冷声笑着“我们的人都过来吧。完毕”丹轻轻地搓了搓手,看着被擒住的女孩,多么相似,陌生而熟悉,就像他记忆里的样子。但,冷血的工程需要一颗冰冷的心。
“我给过你机会的。”忽然间,女孩惋惜地说。“你觉得你们的人还可能回来吗?”
他的神色一变,同时微型耳麦里传来女孩的声音:“我知道你是个新人。”
一切都是蓄谋已久。
他的神色黯淡。胸口被压抑地喘不过气来,他失去了任何机会。心口比这冬天的夜还要冷,仿佛敷着一层霜。
“但我认得你。我不属于任何组织,我是夜的子嗣。”她柔和地笑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我能放过你。”
“你没有组织?”他很吃惊。
“嗯,三年前,我是真的死了。”
从塞维尔和塞维利亚的战役到全面战争,从联军的最高统领到整个家族。出现了数例本该死去的人“复活”的诡异现象。他们原本以为这是一个组织的阴谋,于是效仿其成立了一支特属于黑户口的特种部队。
丹一直是这么理解的,然而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三年前,我是真的死了。”
那么从塞维尔的二把手到她的女儿岚韵薇,他们埋藏了多少秘密。她的出现,搅乱了这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