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再向富山行

有道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去年该旅馆的前台面孔我大致还记得，这次居然完全是新面孔，要么是离职率太高，要么是旅馆换了老板从而导致换血。后来终于得知，现在Komatsu Grand旅馆已经改名叫APA旅馆。

早上有“温泉玉子”，也就是半熟的白壳鸡蛋。我敲了一下，简直是全生，吓得不敢应战，草草收兵。

＊日本战国时期，有位美女叫明智玉子。也不知道她爹地是怎么想的。玉子，在日语里面是鸡蛋的意思。

来到DW公司，发现开会的一共五个日本人中，三个人姓“森”，还都是高官，敢情是家族企业。其中有个人叫“小酒”，这个不奇怪，日本人也人有姓“小粥”的。

我问森先生，贵公司有多少品管人员？

他说，3个半，有个人属于临时帮忙，即半个。

我回想起中国许多公司靠全检保持品质，顿时有点觉得任重而道远。因为，日本的离职率较低，人可以培养成多能工，一条线有时候2个人就可以搞定，上料、下料都实现了自动化。另外，在工匠精神方面，我国已经完全丧失了唐宋时期的水准。

该公司有个日本人叫角嘉信，名牌上就写着“角” 。我上次和他在无锡见过面，所以这次就热情地打了招呼，说了两句日语。仙田以为他是中国人，用中文对他说：“你的日语说得很好呀。”角兄顿时一头雾水，丈二金刚，因为他根本听不懂中文。

※仙田先生中文不错，中国人复姓较少，一般都是单姓，所以，他当时判断姓“角”的一定是中国人。

从小松到高岗，又要通过许多隧道，每次进去，耳朵都会疼一阵。

下了高岗车站，迎面有个中华料理店，名叫“李白”，不知道里面卖不卖油炸豆腐（杜甫）？

※谜面--油炸豆腐，打古代两个人物。谜底--李白（里面是白的）、黄盖（外表是黄的）。

高岗是一个市，不过看上去和小松规模差不多，充其量是个中国的乡镇。日本有一道，北海道；有一都，东京都；有两府，大阪府、京都府；还有四十三个县，省略。我们省，就相当于对方一个县，我们的一个县，就相当于对方的一个小市。

昨天，仙田很感动，因为富山站的电梯坏了，车站员工还帮仙田提行李上去。今天，仙田更加感动，因为我们误走南站口，要走北站口时，车站员工还从箱子里抠出两张票，让我们通过。

午饭时，仙田还是不敢挑战鳗鱼。我说，要吃也无所谓。结果，还是选择了咖喱饭。有道酱菜叫「ラッキョウ（辣韮）」，看起来很像大蒜头。查了一下，才知道不是。反正味道像酱大蒜头+韭菜花的味道，比较脆。

我就搞不懂，为啥不一次性拜访富山的两个客户。从富山回到小松，再从小松到高岗，再去富山，一搞下来，晕头转向。后来才知道，有些客户是需要其他人介绍的，不然，很难进去。

从高岗向富山，是一位叫中野的开车带我们，他是仙田的朋友。这次到富山，经过市区，让我看到了多年不见的有轨电车。我还是15年前在上海看到过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也看到了店门口挂着花圈一个，上写一个大字“祝”，旁边有很多花篮，写着“祭”。这要放在中国，人家就要大闹天宫了，会以为红白一起来。在日本，“祭”有节日的意思。

日本海中部地带，古代叫加贺。将其稍微拆开，就是“加加贝”。贝壳，古代用作货币。简言之，就是发财啊。战国时期的前田利家，依靠一杆长枪，打下“加贺百万石”的基业，实在令人钦佩。

我们拜访的客户其办公室不大，店长30多岁，分店的女人都是老太。估计年轻女人，都去生孩子了吧。仙田也和我说过，日本小公司的话，都不招或者招不到年轻漂亮的女人。

我一想也对，美女的比例一般在百分之一二，不能过分苛求。女友、老婆都不难看，虽然理念不同，但我已经承蒙上帝关照，应该知足了。

归途时，经过“白川乡”，据说是以西洋建筑群闻名。我下车拍照，但并没有拍到让我耳目一新、拍案叫绝的照片。

感觉山区空气清新，让人心旷神怡。

车子通过长长的隧道，有的甚至有十多公里。这让我想起来日本著名作家的《雪国》，穿过长长的隧道，前面就是雪国。

仙田纠正：那是新泻县，这里是石川县，中间还隔了个富山县。

隧道左边有一尺左右是高出来的，留给人走。而且还设有栏杆。长长的隧道中央，还留有逃生口，可以通向山顶或其他出口。

山路曲折，特别到了山区中部，觉得高耸入云，四周云雾缭绕。不由想起祖海的成名曲,“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水路九连环，这里……”

既有山，就有水。山间既有水库，也有溪流，也有小河。水库宛如玉潭凝碧。溪、河水流湍急，仿佛白龙奔流。

偶有帐篷点缀其间，山间旅馆居然带2餐都只要4,800日元（一般都要6,000日元左右）。

我们从日本北部横穿来到本州的“飛騨”山脉，下车小憩片刻。

日本的服务区现在不直接叫服务区，而是叫「ハイウェイオアシス」，直译就是“高速绿洲” 。

他们都喝了冰牛奶，我选了一瓶酸奶，味道清甜滋润。

中野问我，好喝吗？

我说，好喝。

中野说，牧场直送，因此比较新鲜。

我说，原来如此。

他说，除了新鲜之外，还带有点放射能。

我做出跌倒状，着急地说，还远着吧。

仙田对中野说，这个方面不能乱开玩笑。

临走时，发现服务处门前还有高山冷泉，我咬紧牙关喝了一口，居然一点都不凉。原来，我刚才已经喝过冰的了。

人生，如果一开始受的苦很多。以后的一些挫折，都会微微一笑，再也不抽了。那么，是否我小时候过于顺利了呢？所以，事先多受挫，比将来多受挫要好很多。从小不受苦，将来多受苦。从小多受苦，将来也许少受苦。如果因为从小不能吃苦而将来受苦，第一不能怪父母，第二不能闹政府！

只有在工作、感情上真正受过苦，人才能成熟。否则，一有风吹浪打，自己很快就垮掉了。

一路上三个多小时，收费处很少。但在中国的某地，多如牛毛。听说是河南，公路的收费站修得比当年鬼子的炮楼还密集。

下了高速之后，看到许多民居都贴着党派的宣传画。昨天看到了前首相森喜朗的，今天又看到了公明党某位候选人的大头照。

有些路口，建有小的祠堂或者是地藏王菩萨像。那是因为有人曾经出车祸死在此处，需要祈祷冥福。

在“柏森”下车，与中野先生道别。真难为他了，开了一天车子，没有让我们出一分油钱、过路费，连饮料费都是自己出的。而且，我们拜访客户，他也赚不到任何钱。

中野老先生说，退休了，就不工作了，这个理念和我一致。仙田说，要娱乐，需要钱。中野说，有些娱乐不要钱，赚钱自有后来人。

看到“柏森”这个地名，我内心的一根神经就开始蠢蠢欲动，让我非要找到中国的出处，其实它来自于杜甫的诗句《蜀相》。

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回到宾馆后，突然想起来要买胶水。

我的电脑来日本的时候，因为放在箱子里，被震出了几道裂缝。

其实，公司在给我第二台电脑之前，就用502胶水粘好给我的。第一台电脑，因为液晶黑屏而挂掉。

※总算，第三台PC用了两年，没啥太大问题。

从24小时便利店买到胶水出来后，恰逢午夜。前后左右简直是出租车的海洋，看上去驾驶员的年纪都过了60岁了。而且，绝大多数都是空车。

路上遇见的三三两两的男的都是黄毛，看来和我不是一路人。

黑长直的秀发，是亚洲女子的特色，我的最爱。

好端端的，染得花里胡哨的，反而轻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