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来得太快,就像一阵“ 人来疯”

酒精还没有散去,禄口机场里的吵闹声真是让人头痛。贱人张的存在和离开,永远都像一阵琢磨不定的风,你不能伸手去抓住一阵风,因为必将落空,你只能随风而动,才能感受到风还在。

我仿佛永远都无法找到一个准确的词汇去定义我和贱人张之间的剪不断理还乱。机场这风里的暖意更加令我凌乱且燥热不已,就这样往回看,已经六年了。

如果说女人的青春存在黄金十年的说法,我的十九岁到二十五岁,青春早已大半入土,当然不一定为安。

相识的大多数时间里,我都是恨着贱人张的,每每想到总会咬牙切齿,好似他是我的奇耻大辱。一度,他成了我心里过不去的魔障,那种恐惧和愤恨持续了两年直到我后来开始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段恋爱,才渐渐释然。

我不能够说出为什么自己如此憎恨着他的原因,因为我也没有勇气再重新回忆,每一次回头看,都只会带来伤口撒盐的恶果。

我真希望能够永远去憎恨一个人,而不是被这个人这阵风屡次过境的时候刷新对他的认知。

我们不是没有过好的时候,S1线地铁里刚才那对卿卿我我的小情侣,真是似曾相识的场景。二十岁那年夏天,贱人张也是这样顶着如火的骄阳在女生宿舍门口等着我,他有多怕麻烦,在他帮我提行李的时候一点没有看出不耐烦,差点忘了,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南京土著,总是将呆逼挂在嘴上,令我十分反感,我怎么能和这样低俗的人在一起呢?偏偏爱情来的时候,就是甜蜜得令你昏头,甚至为虚幻的感受而自私地伤害到其他人。

我从来都是任性的,我并不懂得如何去成熟处理某件事情,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也有错,总之结果是谁都没有好脸色再给对方。

我和贱人张的决裂,我想这也是他退学的导火索吧,看他如今的生活,我对此毫无愧疚,毕竟他过得很好,贱人到哪里都会过得很好。

我其实是明白他的简单粗暴的,并且我喜欢简单粗暴的男人,尤其是贱人张还有张五官立体的脸还有让女人极度没有安全感的腹肌。很多人可能会因为有这样的人在身边而感到幸运,个中滋味我心里明白得跟镜子一样。

基本上我和他的性格都和常人不太一样,坦白说,很难找到契合的另一半。

我对他的聪明充满了警觉畏惧,却又无可避免地笼罩上了崇拜的色彩,是的,我怕他算计我,所以我一直装作不欣赏这聪明。

上一次原谅他之前的弥天大错是什么时候,去年冬天他带着一张新的脸,新的灵魂,甚至他开始说普通话穿过大半个南京城来找我。

我一如既往地拒绝再见,然而我无法抗拒一个霸道且狡猾的人,最终我与四年未见的贱人张重逢。

那天我特别想吃必胜客,贱人张实在不是这种餐厅的受众,但他还是迁就着我,一边咬着披萨一边调侃着这个饼难吃得一逼。

我们走了很远的路,聊着彼此消失的日子里的际遇与人事。

我承认贱人张的改变是巨大的,是令人惊喜的,至少从前他不会认真地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

我要他跪下,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瞧,我是个傲娇到无法无天的姑娘。贱人张最终没有跪下,这事儿到此成了悬案。也许他被我那声跪下吓到了吧,不然他为什么装作忘记了这件事呢?

有时候重逢也是难以抵挡爱情和感觉流逝的脚步的,我们最终没有走到一起就是很好的证明,成熟真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事,它让你冷静安分,就理所当然地克制了爱情该有的冲动与十九岁牵手漫步南湖公园的那份悸动。

我知道感觉不会再回来了,可这并不代表我对现在眼前这个成熟男人就是不喜欢的,只是没有办法承认吧。

我第一次任性,两个人就在彼此生命中错开了四年光阴。

我第二次任性,仅仅是隔着长江大桥,差点永世不要再见面。

我在最深的绝望里,在酒精的作用下,手指划过一排排通讯录,我不是没有前男友们的电话,可是理智过滤了所有的号码,我唯一能够想到的人还是带给我无尽伤痛和失望的贱人张。

他的声音是激动的,可见他并不是不想我。我还没来得及倒苦水,他已经开车来到我楼下。

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熟悉,这很好,少了不必要的装逼环节。

贱人张带我去了大排档,龙虾啤酒花生米,他说这才是南京人的夜生活,上次必胜客那饼让他很受伤吧。

我们一人一箱啤酒,其实我在家已经喝了半瓶威士忌和几瓶啤酒,但我对面的人是贱人张,我的兴致来了。

电就是在这个时候停掉的,大排档老板说着抱歉,给我们点了蜡烛。贱人张笑着,烛光晚餐啊,小杆子,你觉得呢?是的,我就是他口中那个小杆子,十九岁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喊我的,我们第一次烛光晚餐竟然是这种场合,不可思议,然而我可能会终身难忘。

我醉得一塌糊涂,眼睛到现在还是肿着的,我知道我昨晚一定哭得不轻。不光是遇到的一些事,我需要有人倾听我,还有我是真的很想质问贱人张。

我们谁都没有再提起喝醉时说过的胡话,可我是记得的,因为我在心里憋了很久很想知道那个答案。

他不是个肉麻的人,他说还有谁会因为你一个电话就大半夜来陪你喝酒,喜欢不喜欢一个人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样。我从来都不懂贱人张的内心世界,我想这世上也不会有别的人能够懂得他的内心世界。

我总觉得和他之间隔着些什么,才使得我们面对面也无法走进彼此的内心世界,不是不爱,却也谈不上什么是爱。

我只记得他最后那声叹息,“那个时候一无所有,你答应和我一起,你父母也不会同意,我也不会同意。“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们都是那种试图等一切都有了再做未来的打算的人,只是他不如我清醒,时间这东西不会等人,它只会带走爱与感觉。

谁都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我也很怕自己第三次任性会不管不顾地嫁给别人。

我的飞机要起飞了,早上我还问贱人张,如果我坠机了,你会哭吗?

贱人张回我,从万米高空落下,你的脸会变形的。

我大闹不已,最终他诚恳地告诉我,他会哭的。

好了,我真的要飞了,我真希望这趟旅程是平安的,因为我不想我的贱人张哭,也不想死了,把这么贱的贱人张留在人间祸害更多姑娘。

你这阵“人来风”,希望我这次去能解决掉一切烦恼,才不辜负昨晚烂醉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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