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的更替,在偏南的地区应该是渐进的,缓慢的,从“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到忽然的一阵春风,让千树万树姹紫嫣红,至少每一点一滴的春的气息都是有所酝酿的,是一坛暗自发酵的酒,悄无声息地挥发出香气,引得人春心萌动。
而在北方呢,三月里的一场大雪仿若是冬日的一场梦,给那些了盼了整个冬天的人们一丝安慰,等梦醒了,冬就这么了无遗憾地销声匿迹,把人世间留给蹭蹭上涨的气温和潜伏了许久的那些花儿。一切来得那么迅疾,甚至等不及一场春雨或春雷来把春叫醒,她就已经踏过了大半的路程。
于是,三月初刚到时,尚需裹紧了羽绒服,甚至犹豫着要不要买副手套,而到了月底,连毛衣都不必穿了,一件轻薄的春衫加外套,足矣。过不了多久,清凉的夏日装束也该轮番登场了。
难怪朋友说:北京是没有春的,过了冬便入夏了。此话有理,不过就在这短暂的中场休息时,还是能捕捉到些许春的缤纷。
因为不曾去到植物园之类的地方,只能依靠在小区内以及前往公司的路上瞥见的花色,来以偏概全地以为,在北京最常见的当属迎春和玉兰。
迎春是最早一波儿探出头来试探的小家伙。在周遭都还是灰蒙蒙的土色时,她们就用鹅黄色宣誓了自己的存在。虽然藤蔓蜿蜒,也没有绿叶相印衬,但她们仿若邻村的姑娘,无形中给人一种亲近感。
玉兰呢?晚了几步,但毕竟还是次第绽放了,而且花色更多,有淡雅的微黄或粉色,也有灿烂的紫罗兰色,就像年方二八的大家闺秀,亭亭玉立地倚在枝头。
公司楼下有三四株高大的玉兰树,大概由于光照的差异,开花的次序也相异。不过一律从浅白的花苞开始,一瓣瓣缓缓舒展开来,半开时好似含苞的栀子花,只是比栀子花苞更硕大些,最后则绽出似莲花状的乳白中微微泛黄的花朵儿。
站在树下,如果刚巧来了一阵风,清新的香气便扑鼻而来,甚是好闻。可惜的是,上周还开得正好玉兰花,过了个周末再见时,已是一副颓败之景,焉了的花瓣散落一地,而枝头的嫩叶倒是借着春光一个劲儿地往外钻着。
路上还见着了一种树,枝上挂满了灰色的毛毛虫一般的奇形怪状的东西,不能辨析是什么物种,但是它们最近也开始冒出新叶了;
还有一类花树,初见时枝头挤满了颗粒状的包儿,与树干的深灰融为一体,这两日居然由灰转粉,原来竟然开出了簇簇粉色的花,拥在枝头。虽然每次骑单车经过,只能匆匆瞥上一眼,但是远远见到这种变化,内心依然会有些许的雀跃。
当然,青绿的垂柳,还有各类叫不出名字的花儿,也时不时跃入我的眼帘。较之于冬的萧瑟和满目的暗色调,这样的春日也算难得,就姑且不追究雾霾给春日的帝都蒙上的这层面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