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我已七岁,该是上小学的年纪了,山里没有学校,只能下山寄住在县城里的大舅家里。大舅的家住在马路边,房子应该是与当地的农机站共用的吧。舅舅是当地派出所所长,舅妈是幼儿园教师,还有一个表哥和表姐。
我去的那年正值表哥表姐备战高考(那时候还是精英化教育阶段,和现在的大众化教育阶段相比,两者的通过率不可同日而语)。 舅舅和表哥都生的高大魁梧,站在瘦小的我面前就像一座巨塔。有一次趁舅舅休息,我偷偷在他的枕头下摸到了他的配枪,枪身乌黑而且沉重,当时的我用两只手拿起来都很吃力!表姐很爱读书,学习很用功,每天复习功课都到很晚。但是我那个时候还太小,根本无法理解高考的含义,高考毕竟离我还太远了,但是看到姐姐那些厚厚的书和演算纸,也稍稍让我感觉到了奋战高考的紧张氛围。表哥后来去北京参军,我后来曾见到过表哥穿军装的照片,觉得非常的英武神气,一度成为我心中标准的军人形象。以至于后来在争取剪短发权利的过程中,还曾经强烈跟老妈要求要剪成表哥照片里的那种短发。
由于很久没有接触校园,而且算起来我之前总共也只上过一年不到的幼儿园,基本上没有任何基础。刚进一年级的课堂,学习起来十分吃力,因为我连简单的汉语拼音字母都认不全。入学不久就迎来第一次摸底测验,结果可想而知,我的语文数学两门成绩加起来还不到80分。这个成绩引起了表姐的重视,她在紧张的复习之余又多了份给我补课的工作。表姐脾气很好,但是在学习上要求是非常严格的, 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我。只有7岁的我,常常要补课补到夜里十点多,为了能把一篇课文用拼音拼下来,我常常委屈的眼泪打转。在表姐认真而又负责的帮助下,一个月后的小测验里,我的数学和语文都得到了70多分,而期中考试两门课都考到了90分以上,算是不小的进步。我记得表姐为此特别奖励给我一条她亲手织的造型十分可爱的淡绿色围巾。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和班里的几名尖子生同学也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课上课下都玩在一起,近朱者赤,期末考试时我的成绩已经是全班前三名,姐姐为此又特地买了一身新衣服送给我。表姐除了给我补课,还教我唱歌。我记得最清楚的有两首:《北京的金山上》和《回娘家》,其中后一首那非常有意思的歌词和欢快的曲调,极大地勾起了我学习的兴趣,乃至后来偶尔听到这首总能想起当年的情景。我一直觉得姐姐如果能做教师,成为她的学生一定是件幸福的事!
幼儿园时期我一直是扎两个小辫子,每天早上都要被老妈硬生生从被窝里拖出来给我梳头扎辫子,再戴上两朵夸张的枚红色或是大红色绸花。从那时起我对梳辫子,甚至是留长发就已厌恶至极。后来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再加上路途奔波不方便,老妈终于同意我剪成短发,自此以后我就再没留过过耳的长发了。小时候好像很少进理发店的,于是只要发现头发长长了,表姐就成了我的理发师,她细心琢磨修剪,竟给我剪出了一个很不错的蘑菇头,哈哈,老妈回来见了也赞不绝口。
妈妈和表姐年纪相差不太大,表姐虽一直叫老妈幺姑(幺在方言中是小的意思,老妈在姊妹几个中排行最小),但两人也许更似姐妹吧。有时候老妈过来看我,两人就带上我到小街里找个小店,一起吃个砂锅鱼头,那是老妈的最爱。
我至今还依稀记得那条蜿蜒的老街,如今恐怕早已没了踪影,青石板路,随着地势高低起伏,两边是几乎前后连在一起的房子,临街开着老式木板橱窗,卖些零食和小玩意。我买的最多的则是快到学校门口的地方,一位老奶奶油炸的点心,具体我已叫不上名字,似乎是两毛钱一个,外形和面包圈很像,炸得油亮金黄,外脆里嫩,鲜美可口,一个吃进肚里能当半饱。还有一种小吃就是学校后院里的煮洋芋片,用竹签子将洋芋片串成串,放在大锅里用卤汤煮熟,捞出来后撒上红彤彤的辣椒粉,爽辣够味,一毛钱一串,一下课很多小孩都抢着买,有时候都抢不到,呵呵,火爆程度一点不逊色于如今的网红小吃。
在当地上学时,每次上课铃打响后老师走上讲台正式上课前,要全班全体起立一起唱歌。我记得当时唱的是《茉莉花》。那时年纪小,还不明白歌词的意思,只跟着同学瞎唱。于是我的脑海里就深深地留下了几句奇怪的歌词:好一朵没力的茉莉花,芬芳美丽烂枝桠,又香又被人人夸。又如同当时还有一首唱得比较多的《亚洲雄风》,学到我嘴里就变成了我买牙膏,唱着唱着自己也纳闷,买个牙膏也至于编成歌来唱么,还唱得那么响亮,哈哈 多年之后才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