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相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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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在客栈前,一抬头,瞧见了楼上的女子。

“赵娘子,我听了件趣事,想说与你听。”

她带着笑开口,“说来听听。”

“前几日,都家小少爷……”

“早听说啦。”旁的丫鬟插了句嘴。

他尴尬的站着,觉着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本想说与赵娘子听,谁知闹了笑话了。”

他作了作揖,“那苏某便走了。”

她惊慌,“苏官人留步。”

他望了过来,她也望了过去。眼眸对上了眼眸,深情撞上了深情,缠绵缱绻。

她也尴尬,开了口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既然来了,便进来喝口水罢。”

他笑着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他进了客栈,小二早已摆好茶水。

他与她相对坐着。

她遣退了丫鬟,亲自为他斟茶。

她看着他,他亦看着她,深情流转在滚烫的茶水蕴起的白雾间。

忽的,不知是谁抓了谁的手,使深情又晕散开来。

“子沁,我…我想娶你!”

她的神情惊喜,他的眼神坚定。

“我知道,如今我身份卑微,但是我正打算进京赶考,待我高中,便与你门当户对了。”

是正值青春的少年啊,话语坚定的抛了出去。

她心里尽是感动,有一人愿为了她寒窗苦读,进京赶考,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深情渐渐发酵,二人互相看着,似是瞧见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未来。

他终是打动她了。

她低头,轻轻 “嗯”了一声。

“我们立即成亲吧。”她看向他,眼神传递着内心的想法。

她想着生米煮成熟饭,那便是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门当户对也奈她不了。

他疯狂,她比他更疯狂。

二人敲定下来,风风火火的成了亲。

她就此为他着了粗布麻衣,洗手做羹汤。

远方亲人寄来了信,催促她回去。她悄悄烧了信,一日又一日拖延着时间。

她每日伴他身旁,春日里折了桃花放在书房,六月天拿了扇子为他扇风,秋日里做了桂花糕给他解闷,冬雪里升起了火炉为他供暖。

一日又一日的苦读,终是到了进京的日子。

日子敲定下来,他与她都放宽了心,她特地多做了几样荤菜为他践行。

他瞧着满桌子的菜,又瞧了瞧她额头的汗,心揪在了一块。

他握住她长了些许茧子的手,“待我高中,便许你荣华富贵,一生无忧。”

她回握住他的手,笑着道了句“好”。

在他进京赶考的前一天,她收到了远方的家寄来的书信。

信中言父亲病重,希望见她最后一面。一连她暗自成亲一事一起不提,算是默许了。

她暗暗流泪,烧了信,谁也没告诉。

女儿不孝,不能给父亲送终了。

心中如此想着,又得调整心情,送他进京去。

他与她脉脉含情,执手共至渡口。

“苏郎,你且去吧。”

她看向他,为他理了理衣冠,一言一行间皆是不舍。

他也是不舍,慢慢地,慢慢地,放开了她的手。

而后又一步一回头地上了船,立在船头,不舍地瞧着她。

最先打破这不舍的,是船夫。

船夫缓缓划了船,缓缓离她远了,缓缓打破这不舍。

他走后不久,便发现自己怀了孕,又是惊喜又是失落。

惊喜他与她有了爱情的结晶,失落不能第一个与他分享这份惊喜。

只能托了书信,传递这份惊喜。

至于失落,自然只口不提。

她便是这样,一人生活着,盼着他归来。

思念也只能借着书信,她每月都寄去,他也每月都寄来,借着书信暂存着这份感情。

也不知是哪一日开始,他的书信不再月月来,有时隔一月,有时隔三月,没有定数。

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男孩,因着是头一胎,折腾得她死去活来,好在有隔壁的李婆婆陪着她,告知她调理身子,喂养孩子的方法。

她只给孩子起了小名,唤做“阿盼”,她觉着孩子的名字是要与他一起想的。

阿盼,盼,盼郎归来,盼郎早日归来。

孩子能下地走路时,他终是回来了。

中了状元的消息从那头传到这头,最后传到她耳中。

她惊喜着,拿出了新做的衣裳,抱着孩子去迎他。

去时秋风萧瑟,归来光宗耀祖。

镇上人将渡口围个水泄不通,皆想瞧一瞧状元郎。

她废了大力气从人群中挤过,瞧见他下了船,是风光满面。

他也瞧见了她,脸上带着笑,眼神却有些躲闪。

“苏郎。”她上前,伸出了手。

他忽的迟疑,而后接住了她的手。

那手早已没了当初的纤细,掌心满是茧子。

“子沁。”

他终于瞧见她怀中的人了,半是惊喜的问,“这…这是?”

“我们的孩子。”她低头,满脸的娇羞。

“叫什么名字?”

“只起了个小名,叫‘阿盼’,想着你回来再给他起名字。”

“好…好…”

他大笑着,将孩子抱入自己怀中,又牵起她的手,回家去了。

一路上有人看着,看着他们和和美美,风风光光。

一路上有人跟着,为他们驱散看客。

在一座破旧的房子前停下,进去了。

他微微皱了皱眉,似是不相信这是住人的地方。

“子沁,苦了你了。”

给他倒茶的手微微一滞,她抬头笑着说,“没事的。”

怎的没事?她一人劈柴挑水,一人修补房子,一人对着孤独又黑暗的夜。瞧着容颜在劳累中消逝,瞧着胭脂水粉在劳累中封存。

对于这些有事,她只口不提。

他安抚的握了握她的手。

“子沁,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她微微皱眉,满是疑惑。

疑惑滞留至那人进来。

“这是阿湘。”

她看着那位阿湘,一身整整洁洁,扎着好看的发髻,带着好看的发簪和耳环,走过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花香。

而她自己呢?粗布麻衣,头发随便用一根木簪固定住。

“阿湘是我在进京赶考的路上认识的。那时我被劫匪抢了盘缠,一身狼藉,阿湘收留了我,一直照顾我至今。”

她的心过于悲伤,以至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这样啊。”

“阿湘一直尽心尽力照顾我,我答应了她要娶她…”

“这样啊。”

“你可能不知晓进京路上的磨难,不比你在家中安逸,若是没有阿湘,我怕是活不到今日。”

不比你在家中安逸。

她听了这句话,心似有千刀割着,原来在他眼中,她在家是安逸的。

“这样啊。”

“子沁…你…能理解吗?”

他静静观察她的神情,她只是沉默,沉默渐渐蔓延,包裹了空气。

先打破沉默的是阿湘。

“子沁姐姐,你莫要怪苏郎,是我,是我的错。明知苏郎早有家室,却还是缠着他。”

阿湘说着,分明说得委屈,硬挤出些许泪水,拿手帕擦了擦眼。

“若是子沁姐姐不接受我,我可以走,不会打扰子沁姐姐与苏郎的生活。”

他制止阿湘,“你这说的什么话?”

她怎的瞧不见?他的眼神全在阿湘身上,那些个温柔尽数给了阿湘。

“私以为,困难的日子应当是十年寒窗,谁料想,竟比不上进京赶考的风霜雨雪,说来也是笑话。”

她静静看着那二人,是真的流泪。

“你怎的不讲理?”

分明错的是他,不讲理的倒是成了她。

“我不讲理?我不讲理?那便是我不讲理罢。”

她把阿盼夺了回来,独自进了房间。

良久,良久,在泪水中度过。

她看着睡得安稳的阿盼,像是下定了决心。

她可以不在意,弃那二人于不顾,阿盼不行。阿盼是她的孩子,可也是他的孩子。

房间的门叩响了。

他站在门外,抖了抖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

“子沁,方才是我言重了。若你不能接受阿湘,我便不娶她了,待你接受时,我再娶。”

“你大可与阿湘相处试试,阿湘是个很好的女孩。”

“你再思量思量,我们明日再来看你。”

她开了门,“你娶她吧。”

你已经辜负我了,莫要辜负她。

他瞧见她哭红的双眼,心疼了一下。

轻轻为她拭去泪水,“谢谢你,子沁。”

如此,便是表面和解了。

他们又住了几日,而后带着她,带着阿盼进京去了。

状元郎不愧是状元郎,府邸庄严气派。

他领着她进了一所院子。

“这院子是按照你的喜好建的,房间也是,希望你喜欢。”

她淡淡的应了一声。

她便和阿盼住下了。

他与阿湘的婚礼也择了良辰吉日,举办了。

她眼看着大红花轿绕了一大圈停在府前,阿湘穿着红嫁衣下了花轿,他上前借着红菱牵着阿湘。

一步一步,朝府里走去了。

红嫁衣可真漂亮啊,她不禁羡慕阿湘。

一整日都是红红火火,热热闹闹,她也只能跟着热闹。

夜深时回了自己的院子,才发觉是如此的冷清。

她苦涩的笑了笑,没有人看见。

第二日,阿湘来请安。

跪着给她敬茶。

她带着与阿湘和睦相处的心思笑着接住了。

可茶似乎不想二人和睦相处,滚烫的不寻常。

她忍着烫饮了一口,忍着烫咽下肚去了。

她瞧见他笑了,大抵觉着这场景美好。

阿湘起身,笑着搂着她的胳膊喊她姐姐。

她也只能笑着回喊她妹妹。

表面上和睦了。

本是可以一直和睦的,但是有人不想和睦。

阿湘怀孕了,她开心的去祝愿,带了许多补品和糕点。

她和阿湘聊了许多,她准备回去以后动手帮阿湘的孩子做几件衣裳。

聊了一天,开心的结束。

第二日,传来了阿湘流产的消息。

她正在画眉,眉笔忽的掉在地上。

“夫人,二夫人小产了。”

她焦急地去阿湘的院子,看见他早已在门口站着,如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回事?”

他见她来了,二话不说,给了她一巴掌。

她被这一巴掌打断了所有,跌在地上,似乎想到了什么。

“怎么回事?你问怎么回事?我还要问你怎么回事呢!阿湘做错了什么你这样对她?她不好吗?成亲第二日早早给你请安,有什么好东西也都是往你那里送,她不好吗?你为何这样对她?你为何这样对我?你也为人母,你不会心疼吗?那可是条生命啊。”

一连串话砸在她心上,证实了她的猜想。

是她太天真,想着什么和睦相处,对方可不这样想。

“子沁,你为何变成这样?你以前分明善良得很,连鸡都不敢杀,怎么现在可以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下狠手?是我对你不好吗?如果是,你大可说,冲我来,为什么?为什么…”

他一甩袖子,深深叹了口气。

“来人!大夫人从今日起禁足一个月!好好反省!”

就这样,半点不容她辩解,只顾一人言,定了她的罪。

她被丫鬟扶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连着好几天日,只能借着丫鬟探听院外的事。

阿湘的孩子没有了,他对阿湘百般呵护,日日陪着,公事只能哄阿湘睡着后半夜里做。

大半月过去了,她终日在这院子里,盼望他来,哪怕来半刻也好,哪怕来看她一眼也好。

哪怕是来看看阿盼也好。

她没等来他,等来了阿湘院里的丫鬟。

“大夫人,奉老爷之命,我们来接小少爷。”

她连忙把阿盼护住,“接阿盼做什么?”

“老爷说了,大夫人害二夫人小产,丧子之痛,须亲身体会。这便令我们接小少爷去二夫人院里,陪陪二夫人。”

“老爷说的?”

那丫鬟愣了愣,“是呀,难不成我们敢私自传达老爷的命令吗?”

那些个丫鬟就这样动起手来,抢走了阿盼。

她想追出去,却被家丁拦住。

“大夫人尚在禁足,请回。”

她就这样,瞧着阿盼哭喊着远了。

她静默地坐着,不知是什么时辰,桌上的饭菜凉了许久,一口没有动。

“夫人,您吃点吧,身体要紧。”

她冷笑,泪又顺势留下。

“夫人,有件事,翠儿憋在心里很久了。”

翠儿忽的跪下了。

她扶起翠儿,“你且说吧。”

“二夫人小产前…翠儿瞧见二夫人来了月事…”

“莫须有的事,可别乱说。”

“翠儿不敢,翠儿亲眼所见。”

她心中五味杂陈,“我有意与人家和睦相处,谁知人家无心,我真是傻…”

她一日一日,派丫鬟前去要回阿盼,派丫鬟前去请他过来,都没有回音。

这一日,大抵是个好天气,她正小憩,他来了。

“子沁。”

他喊她,正如当年温柔。

她挣了眼,有些恍惚,“苏郎…”

“阿盼…阿盼昨日…不小心落水…”

她抓住他,“阿盼怎么了?阿盼怎么了?”

“阿盼不小心落水,没了。”

“不可能!他走之前还好好的!不可能!我不相信!”

他领她,去见了小小的阿盼。

静静地躺在棺材里,身体被白布盖住了。

她颤抖着掀开白布,瞧见了阿盼惨白的脸。

她颤抖着,泪一直淌,却哭不出声。

阿盼走之前会叫她“娘亲”了,小小的稚嫩的声音。还会在她不开心时安慰她,为她舒展皱起的眉。

小小的人,便这样没了。

“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那日我在小憩,一下没看住阿盼,谁知道…”

“滚。”

“子沁,阿湘也不是…”

“滚。”

他和阿湘,一起走了。

她瞧着阿盼小小的尸体,心如死灰,终是对他,对阿湘绝望了。

阿盼风光下葬,她再也没有阿盼了。

阿盼去世一个月后,阿湘怀孕了。

她冷笑,静静待在自己的院子。

翠儿说阿湘怀孕以后脾气差得很,对他不是打就是骂,也不知是得了什么病。

他在阿湘那受了气,便常来她的院子。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问一句,她便答一句。

“我想好了,阿湘的孩子出世,你给起个名字吧。”

她没有搭话,不知是同意,也不知是不同意。

八个月过去了,阿湘早产。

早产又加上头一胎,便成了难产。

丫鬟进进出出,稳婆手忙脚乱。

“她怎么样了?”,他抓住稳婆。

“老爷,二夫人头一胎,又早产,怕是不太行了。”

“头一胎?怎么会是头一胎?她先前怀过一胎,只是流了。”

“老爷,我接生那么久,看二夫人不像先前怀过的样子啊?”

稳婆趁着他愣住,挣脱进去了。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在房外笑得大声。

“真是个笑话…”

稳婆又出来了。

“老爷,二夫人怕是不行了,保大还是保小?”

他像是思考了良久,淡淡道了句,“保小。”

翠儿向她通报时,她在画眉。

“二夫人难产,没了。”

她忽的手一抖,“呀,画残了。”

阿湘死了,留了个不足月的遗孤,由她照顾着,健康成长起来。

他又遇上了一位姑娘,两情相悦,共择良辰。

大抵是在阿湘去世三个月吧。

又是满府的火红。

她静静看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她带着翠儿,离了这府邸。

离开前嘱咐奶娘好生照顾着遗孤。

这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大的极限。

她还在他桌上留了封信。

“愿君得良人,生死不相离。妾拟良辰日,与君相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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