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场凌晨四点半就熙熙攘攘,与旁边的公园相映衬。
他就是个小小的学生娃,还是小学就每天六点起床,不是吃饭锻炼身体,而是背书学习。不过他学习并不好,因为早晨起来后他从不背书。
卖菜徐老妈总是去的最早,高昂着头占领最靠近门口的位置。徐老妈的菜其实挺好的,但每天都不一定卖完。他上学路上经过菜市场门口,吵吵闹闹得讨价还价还有没有止境的谩骂。他记忆最清楚的就是徐老妈说:“这群不识货儿的东西。”
那时候天空总是特别的蓝,像海一般的澄净清澈,白云在飘荡。他时不时看看天空就会落泪。因为他说:“你看云儿好可怜呀,要被天空牵着走……”所有人都笑他傻,不跟他玩。黑黝黝的脸蛋,贫苦人家的衣着和教养。像极了他口中的云儿。
晚上五点半小学放学也是广场舞大妈们准备的时候。是领舞,也是组织的游大妈赶好点占领广场的最好地带。太阳搁在半空,呼呼吹来烦躁。他喜欢慢慢穿过广场。游大妈的孙女总会去向奶奶要一块钱买个冰棍。他说他只是馋冰棍。
三伏天里徐老妈兢兢业业守在摊位上。茶水里放两片坏菜叶可能就是一锅可口的菜汤,汤里有泥土的颜色。市里领导要来检查,城管清理非法占位。总能听到“啊啊啊~,你们赔我……”的声音。但是徐老妈依旧安安稳稳的在那个最显眼的地方守着没有发生一点儿事。风里传来传去不过是飘散不久就会落地的尘土和垃圾。那时候风会告诉一些人,徐老妈的儿子在市局里……
他也许长的挺丑,在这个看脸的时代没有丝毫优势。可能也挺笨的,学习半死不活不多挨骂没有表扬,像是不起眼的一棵草。他也只能是一棵草。老歌唱的没妈的孩子像根草。那时候他可害怕鬼,他说鬼的样子可吓人,他害怕。所以每天冰冰冷冷的没有表情不说话,像个活死人。
那天上的太阳兴许是后羿打不过的太阳王,一个严厉眼神就是世间最难熬的折磨。所有人都逃不掉。小镇再发展,盖起了大楼出现了综合购物商场。玩的地方丢了,一寸寸土地变成公路和围墙,一扇扇门普通监狱里的铁栅栏,隔断想要伸出去的手。
游大妈不再给孙女钱去买冰棍吃,因为游大妈跟儿媳闹翻吵架气的不能去跳舞。补习班门口就是他经常走过的地方,他不能给她冰棍吃,但是可以给她一块小小的阴凉。
日子过的不快,今天好像就是昨天,昨天佑好像是明天,反正早已分不清时间日期。日子过的也快,转眼徐老妈就不见了身影,菜市场口那个破破烂烂的小车,还有肥肥胖胖刀子嘴豆腐心的徐老妈走了。听说是去了挺远的地方,这一辈子不会回来。游大妈的孙女不跟他玩,因为他好多年都没有拉她的手。而游大妈重操旧业活跃在广场上,但是也不再会拿出一块钱说:“娃儿,给买冰棍儿吃。”
广场里五点准时放音乐,开始了与菜市场的那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