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机会介绍他。他,西北人,二十出头,视觉传达专业大三学生,度过这个惯例的实习期,再开学他就即将成为社会人。当他周围的人都贪图安逸的选择了本地不知名的小公司甚至甘愿去个小打印店只为混实习证明搪塞学校任务的时候,他一人选择背上包来到北京。
作为他一个在北京的朋友,我自然得到了他要来的消息。起初并不以为意,想着他也就是拿着父母的赞助借这个机会出来混混玩,相比他的其他同学,他无非就是将就的离家远了一点。因为以我的了解他从来不是个多认真的人,不认真则将就。
见到他,已经是他来北京的第二个月。不知是不是都会这样,久未见的朋友总会觉得对方透露着点沧桑感,哪怕他只是面临了一次实习小危机。
我用夸张语气调侃道:兄弟,你这是要北漂啊。
他耸肩一笑:是啊,你服不?
接下来,我只是个聆听者同时是个转述者。
初来他满怀期待和欣喜,认为这个社会总是会善待年轻人,他可以毫不费力的找到一个还算不错的对口工作,结束实习期,再回学校完成毕业设计后决定扎根北京。
落脚于最便宜的青旅后,他开始信心满满的带着他自己还算引以为傲的简历冲进了北京各种设计类相关的公司,可是你知道的,这社会之所以不友好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受着各种各样的规则约束,当然,找工作也是这样。所以就是那段时间“抱歉,我们这项工作需要有至少三年以上工作经验的人才能担任。”成为他听的最多的话。
”卧槽?你说我一个学生哪来的经验,他们为什么连个让我证明自己的机会都不给。“当他说到这,虽然事过快两月,他还是难忍咆哮大骂的心情。
作为知心麻辣鸡汤段子手,我最喜欢多盐多辣的洒在他的伤口上:废话,你以为你是谁?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倒是眼光不低,一下还就想达到人家打拼好几年的程度?
我没给他片刻跟我争辩的机会,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拎着受伤的小心脏,他没有放弃继续向知名公司投递简历的行动,但是他确实扩大了投递的范围,增加了一些中小公司或者非设计类公司的设计部门。这时,凭借他还算拿得出手的简历,他来到了一个不大的设计公司开始了他人生中第一个实习——设计助理。
他总算提起了一些信心,上班的前一个晚上他有些紧张到失眠,但他仍然说那是他来北京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第二天,他订了五个闹铃,起了大早为避免北京的早高峰交通甚至来不及吃早点就打扮的的人模狗样(他说前一天他甚至特意去提前做了个发型)的去了公司。
那家公司在某写字楼的21层,在那,他第一次看到上班都需要在大厅里排着队上电梯的人们。拥挤着,他终于即将到达21层,在电梯门缓缓打开的时候他暗自鼓劲:靠!加油!
北京时间8:42,他站在只有他一个人的21层尴尬无言。他蹲在门口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似乎全世界就他在乎这份工作的傻子。直到近乎九点,他的同事们都无精打采的可算来到了。他站起身扑上去热情的自我介绍,却失望的发现人家并没有那么领情,只是告知了他该干的工作就不再搭理他了。
他想他总不能做着没什么意外再也不会变的枯涩的调色工作就这么交代了自己的第一次实习。于是他开始有意无意的向周围的人搭话想寻求更多的工作机会,他谈他的作品,谈他的获奖经历,还谈到自己未来的计划,或许可以叫做理想。
实习工作稳定了,似乎他安稳的度过接下来的三个月就可以顺利拿到实习证明。可后来的日子他说其实很难再继续坚持下去,因为当他第一个来到办公室,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努力的认真的去提升自己,偶尔也会向周围的人透露自己的决心时,身边总会有人且是大多数人都会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参杂着些不屑还有些司空见惯的意味。他们用表情无声的嘲笑他:瞧你这认真的模样简直像个小丑,不断认真努力攀爬却似乎一直原地不动,而周围都是麻木的冷眼旁观。
现在他还在不停的投简历,他还没有找到他理想的工作。
他说他感觉现在的工作中的他们已经被生活磨去了棱角,自己变的没有理想,还不允许别人有理想,不允许别人去认真,去努力,甚至说他们慢慢变的苟且。朝九晚六,不迟到就好,工作业绩,说得过去就好,生活中的准则是得过且过。
他说他好怕,好怕十年,二十年后他也会像他们一样,疲了倦了,然后失去认真的资格,得过且过,像行尸走肉,也会冷眼旁观的嘲笑那些像他现在一样的人。他会受不了。
我诧异短短几个月他的转变,只希望vs生活,他最后可以成为胜者,至少打成平手。
不羁向成熟的转变,大概只有生活才能称得上是催化剂,而认真的生活态度从来都不是奢侈品。
这一辈子难得几次认真,
其实你们认真的样子都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