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花有千姿树有百态,女人也并不只是如水的一种。
那些从小被家庭模糊了性别养大的,那些来去如风做事快如闪电的,那些动若癫痫静若瘫痪的双面性格的,那些外形彪悍内心纤细的——
比如,我这样的女人。也是要好好的安之若素的存活着呀!
忆童年,家贫孩儿多,我作为中间的女孩儿,真是应了那句——姥娘不喜舅舅不爱,就勉为其难的养着呗!上面的姐姐大眼睛白皮肤,人给留着小辫子。下面的妹妹呆萌可爱,人天天搂在怀里。我整天留着大人拿做衣服的剪刀给“喀哧”到耳朵边的刷子头到处晃。
升初中时,稍有爱美之心,向家人提了一下建议——
也许我该留留头发扎个辫子……
你扎辫子不好看!
不好看你也好歹听我说完啊!不能生生就给我把话打断了!
于是,我又顶着n年不变的刷子头上完了初中。
并在这期间学会了下河游泳上树折柳,学会了吹口哨,学会了弹响指。
初中临毕业时班里很多女孩子已长够了个子,留起了披肩发,抿嘴一笑时也学会了掩着嘴。我同桌是个调皮男生,天天跟我学班上“女神”掩嘴微笑的样子,学得我都想吐!
正如我欣赏不了“女神”的笑一样,我也明白不了个别男女生没完没了的传纸条有毛用。有一天,我忍不住对让我传了n次纸条的男生大吼——
有啥事儿不能亲自跟她说?非得传来传去滴烦人不?
男生登时红了脸,扭头去看那女生,头也早已埋进了课桌里!
全班哄堂大笑。
幸亏是自习课,老师不在。
晚熟的女孩儿像刺猬,把粗狂和凶悍露在外面,里面包裹着的,却是一天天成长着的敏感的心。
高中时校园里绿树成荫,门口常有卖旧书刊的。我是那儿的常客。从每周有限的饭菜钱里省下几块,只为能手捧心仪的杂志读到酣畅。
除了痴迷于读书,我还对练字产生了兴趣。班里哪个男生的字体苍劲有力,我必得追着去临摹,去追问人家是如何运笔的。时至今日,班里帅气的男生没记住几个,倒是几个写字好看的男生至今仍记忆犹新,连同他们潇洒的字体。
多年以后,虽没上过大学的我,在单位上以文笔优美字体潇洒著称,真的靠得是高中的底子。
我曾遗憾,在如花的青春岁月里没有疯癫着过,没有几个男生追求,也没敢去追求喜欢的男生。
但我同时又庆幸——在最该学习一切新奇的时候我没有被牵绊住。
这是上天赋予平凡女孩的“特权”——
你只需变好,剩下的,命运都会给你。
韬光养晦的日子里,我甚至于觉不出时间的流转。
而时光,早已将一个留着刷子头的小女孩儿慢慢雕刻成了眼神沉静的女子。
在每一个平凡又平静的日子里,我浸润在书香里,我学会了用文字梳理心情。我梦想自己的晚年像杨绛先生一样,静守书房,安之若素,俯首书案,笔耕不辍。
在每一个快要被生活击垮的关口,我记得书中太多比我悲惨的人物的经历。我知道我不能只是贪恋生活的轻松美好,我还要承受亲人的别离,爱人的疏忽,孩子的依赖以及身心俱疲时难言的孤独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