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上门收租,月底的压力让佳佳犯了难——辞去了工作去培训高空作业证,家里的催款,再加上现在的高空作业培训费,简直一分钱没赚还要加大支出呀。
她靠在门后,忽然想起被自己赶走的室友:“本来就是场误会……有他在,房租能分一半。” 硬着头皮问房东要了联系方式,加上微信后,她犹豫半天,发了句“在吗?”
我很快回了消息,聊了两句,佳佳索性提出视频。屏幕里的我笑着打招呼,她视线飘向别处,语气带着点绷劲儿:“还行吧。你最近忙啥?” 没了阴阳怪气,却也算不上热络。
“我知道了,其实你是杀猪的。我之前还以为你虐待流浪猫呢。都是误会…”
“嘿,谁叫之前你不愿意听我说话呢?我本打算好好做个自我介绍呢,你也没给我机会。”
“行了行了”扯了几句闲篇,她指尖蹭着沙发扶手,语气硬邦邦地开口:“那个……你要不要回来住?” 顿了顿补道,“不是我想让你回,是房租我一个人扛着费劲,对你也划算。”
我笑了:“这次不赶我走了?”
佳佳抓起抱枕抱在怀里,瞪了瞪眼却没发火:“谁还计较那事。房租平摊,对咱俩都好。” 末了又嘴硬,“你不想回也随便。”
“我还是要回来的,我愿意在这个城市发展,这里有我很多的客户。” 屏幕里的声音带着笑意。
佳佳心里一松,挂了电话就给房东发消息:“他后天到,房租宽限两天。” 发完对着客厅轻哼:“算他识相。” 嘴角却悄悄翘了起来,怀里的猫歪了歪头。
两天后,佳佳在厨房忙活做出了蛋炒饭,房门又被敲响了,房东又过来收房租,并告知我所乘坐的客车失事了。司马佳佳看着房东手机上的新闻报道:客车中途遭遇泥石流,无一人幸免。司马佳佳手里的锅铲“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指尖抑制不住地发抖。
“不……不可能。”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像被冻住的钢丝,“他昨天还跟我视频,说今天到,怎么会……”
房东叹了口气,收起手机:“新闻刚出来,客运公司正在联系家属。小姑娘,你也别太难过,这都是命……”
后面的话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不清。司马佳佳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在灶台边缘,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才猛地回过神来。她冲进房间翻出手机,颤抖着点开和我的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我发的“明早见”,后面跟着个咧嘴笑的表情。
“骗子……”她咬着牙骂出声,眼泪却先一步砸在屏幕上,“不是说要回来吗?不是说有很多客户吗?你倒是回来跟我吵啊!”
她想起那天把猫砂盆砸向墙壁时,我错愕又受伤的眼神;想起崴脚时我冒雨把她抱回家,酒精擦在脚踝上的微凉触感;想起第一次吐在我身上时,我默默收拾污秽的背影;甚至想起那个被她嫌弃却吃得一干二净的蛋炒饭,金灿灿的,混着葱花的香气。
客厅里的猫突然“喵呜”叫了一声,蹭着她的裤腿。司马佳佳蹲下身把猫紧紧抱在怀里,下巴抵着猫毛茸茸的头顶,肩膀一抽一抽地抖。她终于不用再嘴硬,不用再装作满不在乎,可那个愿意包容她所有尖锐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混蛋……”她低声骂着,声音里却裹着化不开的涩,“早知道……早知道我就跟你说,那蛋炒饭其实超好吃啊。”
房东的话音还在耳边回响,司马佳佳的视线突然被玄关处那双棕色毛茸茸的软底凉鞋攫住了。
毛茸茸的触感蹭过指尖,像他当时温和的语气:“高跟鞋不适合你,这个舒服。”
眼泪突然决堤,她抓起凉鞋紧紧抱在怀里,布料上还残留着阳光晒过的淡淡味道,可那个买鞋的人,再也不会笑着问她“合不合脚”了。
“骗子……”她把脸埋进柔软的鞋里,哭声终于冲破喉咙,带着撕心裂肺的哽咽,“你不是说要回来吗?你回来啊……这破鞋磨脚,你再给我买一双啊……”
这时,敲门声响起,司马佳佳拖着沉重的脚步开门,我面带微笑映入门框,身上沾满了泥垢和血,脖子下方的动脉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朝着侧方源源不断的喷溅。“佳佳,我回来啦!快帮我拿一下行李。“
“你…你…你不是遭遇泥石流了吗?”司马佳佳的瞳孔骤然收缩。
“我是遭遇泥石流了呀,不过我没死,爬出来了,顺便把行李也给拽出来了!”我笑意不减。“你看我就说过我会按时回来的吧?客车失事了,我为了准时,特意扛着行李跑着回来的!”
我下意识按住脖子:“奇怪,这血怎么止不住?”
佳佳投干净了毛巾,按在我的脖子上止住了血。“你真是吓死我了。就知道你一路上没吃饭,吃点东西吧。”佳佳把自己做的蛋炒饭递到我面前。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尝一口吧。”我向嘴里送入一勺,故作仔细品味的样子,然后学着她阴阳怪气的样子:“还行吧,勉强入口。”
佳佳听到瞬间就不乐意了:“喂,我好心给你做的蛋炒饭你就这么说我?”
我狡黠一笑“你不觉得这话有点熟悉吗?”
佳佳有些心虚低下了头,而后又脸涨的通红:“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我说:“你自己尝尝呀,饭都凉了,而且你还没放盐。”
“哼,我做的饭怎么可能不好吃”佳佳赌气似的大口咬勺子,却差点吐了出来:“其实…这是我第一次做饭。”
我和佳佳嘻笑打闹一顿后,把炒饭回了锅,指导佳佳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