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故乡是扯不断的风筝
很小很小的时候,有记忆那会开始,初中毕业前,从未离开过那片四面环山的古村落。儿时有个梦想,就是能够走出那片延绵的大山,看看外面的世界!
经常在放学后的黄昏时,爬上后山的半山腰,看着眼前的大山发呆,山的那边有什么呢?夜晚降临了,星空爬满了闪烁的光芒,延伸到山的边缘!星星的那边又有什么呢?
儿时的梦想与渴望,迫使我极度想逃离那大山的束缚!由于青春的叛逆和其他种种难以承受的曲折,加上家庭生活的艰辛,一直相信可以凭自己的努力会得到想要的生活,也能让家人摆脱贫困。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背起行囊离家出走,尽管出行被严厉的爸爸阻止了,但最终父亲拗不过倔强的儿子。
二、远方不仅有诗,还有苦难和挫折
带着父亲给的二百元,懵懂的走入了社会,怀着对远方的憧憬,人生中第一次见到川流不息的人群,拨个数字就能对话的电话,几辆相接的公交巴士,那些霓虹闪烁的星光熠熠只在香港片里才见过。
只是一切和我都无关,因为我只是在这个城市活着,一晃四五年的日子,工厂当过工人,上夜班困到站着睡着;皮包公司干过直销员,一个月磨破过一双鞋子,那时候叫扫街;酒水公司做过业务员,饥饱不均是常态,踩着三轮车满城飞,风雨中穿流。
记忆深刻的一天,烟雨江南的小城亦下起了倾盆大雨,骑着三轮车在大马路上无处躲藏,干脆任雨水冲刷,只是海边的雨水也是咸的,刺痛的眼晴早已泪流满面,那会估计谁也分不清泪水和雨水了!
失业的日子,没钱买菜,就煮好饭放点酱油炒下吃;找到新工作,要依靠借来的三十元生活一个月,一天吃两餐,一餐一个馒头;艰难远没有结束,新工作满一个月皮包公司又关门了,生活只为了眼前的苟且!我像这个城市里流浪的“狗”,东一餐西一餐靠亲朋好友们施舍,自己也不知道终点,梦想也破碎了一地,如果能说还有的就是残存的自尊和一无是处的倔强!
三、肉弱强食的社会,适着生存
懦弱过,坚强过,悲伤过,自然丛林的法则从来都是适者生存!如果生存都是问题,那么还有什么身段是不能放下的呢?
去餐厅当厨师学徒吧,至少不会再挨饿,多么好的理由!只是忘了自己近视,一会会眼镜就被油烟熏的就模糊不清了,从没能在餐厅干满一周的!一城之大却无处容身!
失败多了也就无所谓失败!偷师多了加上平时勤快,辗转间在一个快餐厅混上了一个小厨师,后来机缘巧合盘下了这间门面不足20平的小餐馆,只是离梦想却越来越远……
每天早上6点起床买菜、洗菜,9点开始做午餐,下午两三点吃饭,四点做晚餐加晚间偶尔的炒菜,一天的时间好像全在上面了。
看着常来吃饭的白领,那一身笔挺的西装和那手牵手的恋人,羡慕的眼神挂了一眼,心中的不安份又开挂了,为何同人不同命?为什么我要认?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接下来的日子图书馆跑的勤了,能空下来的日子都是各种恶补(经济学、市场营销、销售管理)。
后面的15年里,酒水食品销售,工厂业务员、银行设备销售经理,时代的背景下,又拥抱计算机、手机、互联网,生活虽然渐渐变好了,但却从不曾害怕,因为多苦多累都不会再如那青春的记忆和苦涩的岁月!
四、从不曾失去,从不曾忘记,那经年的记忆
随着岁月的年轮转动,爷爷病逝了,后面的几年里,每逢佳节的时侯,奶奶总是会一个人暗暗的垂泪,望着那苍翠的大山发呆……
爷爷走的时候好像82岁,父亲36岁,他曾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他也是他最可信赖的“朋友”,只是那时侯我不明白!那年我12岁,虽然我亦哭了,却只是因为突然失去了一个可亲的人时的手足无措,却不知什么是悲痛。
送别后的头七,也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父亲诸事隐藏心底的悲伤过度,竟然失声痛哭,撼动天地,我才知原来一个男人也可以如此悲伤!也许真的是父爱如山吧,唯历者自知!
五、此去经年应是美好,然世事无常
前些日子给在老家照顾奶奶的父亲打了个电话问候,父亲曰最近几天咳嗽有血丝,本以为烟酒不忌的他只是和往常一样慢性咽炎罢了,但慎重启见还是催他去人民医院做个检查!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周末,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说话的却是女医生,让我赶紧回家办住院手续,忙问:“什么病?”“疑似肺恶性肿瘤”“什么什么?”我怕对方没说清楚又或自己没听懂!“疑似癌症,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晚上和父亲的微信视频对话,看到了他一脸茫然无措和惶恐,我想任何人面对未知的不确定时都如是的吧!
第二天收拾了下就来了上海,去了最好的医院,一系列的检查pet/ct、胸穿、增强CT,所有的诊断都确认肺癌晚期。悲伤和无助在每一个夜里袭来,但我不想让家人看见我任何的不安与无助,去搜索所有的可能的治疗方案,和学习能掌握的基本医疗知识。在无助和恐惧中还是听从了主治医生的方案,化疗二个疗程再检查看情况,时间很快过了几个月,原发肿瘤没有增长也没缩小。而看到父亲,原来那像山一样的健硕身形,却在此刻走路都摇晃,手抓一下头发就掉一地,吃任何东西都想吐的时候,我躲进医院走廊的通道中掩面而泣!
和医生沟通了所有的可能和给予病人最后的快乐与自由,药物控制加上舒适的心情疗养,只能期待有奇迹!而家人能做的就是长情的陪伴!
此时写这篇文章,我深深的懂的了如山的父爱,在即将失去的时候,记得父亲的叮咛与教导;迷茫时指导我正确的方向,困难时给予我前进的勇气,受伤时给予我心灵的滋养!快乐时一起把酒话家常!终于明白,为何父亲同在中年时,失去了父亲时那撕心的呐喊与伤痛,而我却知,即将面临失去的不仅仅是位好父亲也是一个好兄弟!痛在每个彻夜不眠的夜!
如果有来生,请还做我父亲!
六、梦想依然很俊美,现实却骨感
骨感的生活还得继续,愿不愿意,快不快乐,时间与季节不因任何人而转变,虽说生老病死是常态,但我们终究凡人,均无法割舍!
有梦才有未来,活在当下,扮演好人生这盘棋局中的自己的那个角色,尽情演绎吧!不枉负来这尘世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