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了,窗外的蝉鸣依旧,天气依然燥热,好像下一秒就要将人融化在茫茫的热流中。孩子被爷爷奶奶带出去玩耍了,好不容易坐下来能够安静地工作一会儿,却在打开文档的那一刻觉得自己毫无头绪。事当然得静下来才能够慢慢做,但是在静下来之前,需要先收拾好自己的心晴,才能给自己静下来的缝隙。
我一直觉得书写和阅读是这个世界上难得的解压方式,长久以来,我总是会在自己的心里一团乱麻的时候,坐下来,用文字,一点点厘清自己心里的那些千丝万缕的想法。所以在很多时候,在旁人眼里,我连崩溃都显得格外安静。兴许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成了别人眼中那个看起来好像一直很洒脱的人。
但在我自己的眼中,好像洒脱只是一个伪命题,哪有人不会崩溃?又哪有人在经历那些聚散离合的时候不会觉得心疼呢?只是我把那些情绪内化,变成诉诸笔端的文字,变成阅读书籍时的无数次沉思,凡是发生一定会有解法,如果那个解法没有藏在我在事情发生后的冷静分析中,那就藏在而后生命中无数过用心感悟生活的某一刻,但不管这个从痛苦里面生长出来的彩蛋藏在哪一刻,它的发生一定都有一个前提——在安抚好自己的情绪,给自己情绪松绑了之后,就不在往后的任何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而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一点点分析,在这些事情发生的原因中,有哪些东西是自己忽略掉的,又有哪些是应该吸取的教训。
兴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我能够跟那些生命中产生过强烈情感联系的人,在失去原本的关系后,依然能够心平气和地相处,也几乎不会把那些事情当时发生时的恨意,蔓延到尔后的相处中,当然也不会拖泥带水地把那些未了地故事或者遗憾,渴望用另一种极具暧昧的方式继续延续下去。
还记得我跟谈了五年的男友分手的时候,我觉得生活好像过不下去的时候,我跟父亲说,我大概不会再想跟陌生人建立情感联系,也不想跟别人建立婚姻时,父亲跟我说,“生命是一条潺潺流动的河流,一路上你会遇见繁花似锦,也会遇见落英缤纷,但这都只是你生命中看过的风景里面的一部分,你终究会遇到一条河流,你们拥有同样的方向,也愿意汇聚在一起,奔向共同的远方。愿意为一段失败的感情留出时间悲伤,是你对上一段感情的尊重,而不被眼前的困难打败,才是你此生蓬勃向上的能力。”
这段话说给20多岁的我听,却在30
多岁回想起来依然能够感受到这句话里面包含的力量。诚如父亲所言,生命如果终究像一条河流,激流和险滩如果从来不由我的意愿,那就只能在群山阻隔时,保持一份永远向前的决心,在那些不断的迂回折返中,寻找到奔流向海的可能。
我感谢那个在风雨中,不断告诉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的自己,当身边的所有东西都不为自己所用,也都不对自己有利的时候,唯有心念,才能帮助自己度过漫漫长夜,告诉自己即使踽踽独行,也一定会有阳光照常升起的时候。
兴许正是因为我自己走过那许多个不足为外人道的黑暗时刻,我才能在一次次的失落、难受和不知所措中,一次又一次,看见自己的短视、嫉妒、暴戾和没主见。生命的每次遇见一定都是带着独特的课题的,如果我在这个课题里面偷了懒,那么在下一次遇见同样的问题时,我就不可避免地会再一次栽跟头,我当然从不觉得我一定会在面临所有东西地时候都能游刃有余,但是我却愿意用克制和俭省,让自己在一次次面对激流的时候,保持容许自己犯错的宽容,也保持冷静对待的心力。
生活就是在这样一次次的失望和升起希望的交替中,构建出一个美好的旅程,愿我们经历沧桑后还能并肩坐在夕阳下,共同举杯,致敬那一刻大自然赠与的美丽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