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代前夕,我终于开始恐慌了
2017-12-31,说实话,意识到这个2017年即将过完的时候,不同于往年,我真的有点开始恐慌了。这种恐慌大致始于这一年的年中,强烈于余额只剩两个月的初冬。尽管此刻我在家乡自家的大床上舒适酣然,我也知道此时的我内心不是真正的坦然。因为,明天又要启程。
小长假模式下的我,看到任何关于那座城的一星一点一草一木一条街道一个微信定位,发自内心没有丝毫归属感,甚至还有一点难以察觉的厌恶。这就很可怕了,这是个危险信号。这种厌恶尤其在想到那狭窄昏暗的出租屋时,尤为难以消去。这三年我咽下了太多类似“谁的青春不迷茫、谁初入社会不悲伤”的复制鸡汤,但很抱歉,终是难于消化。我,可能真的有点挑食。
三年工作,一贫如洗。呵呵,想用数字概括一下这几年的职场生活,落笔而出的竟是这两个词。玩笑,倒也写实。或许刚刚开始工作打拼的,大多都会有一段食不果腹的凄凄惨惨戚戚时日,但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我站在即将告别“刚刚”的档口才开始有了第一次的焦虑与恐慌。
玫瑰还是瓜果,是你的选择
蔡康永在给职场人的善意短信里提到过这样的观点,永远不要选择最爱的兴趣做职业,美丽的花园还是拿来种花吧。前几日泄气,和朋友谈起这段话,朋友反诘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总不能把我梦想花园里的花全拔光了还种上果树啊!语毕两人相视自嘲大笑,笑声在即将走进电梯之前化作了各自心中不言自明的苦楚。三年来我自认为选择了一条曲线救国的道路,但如今也该明白,“曲线”首先意味着“绕远”。而女孩二十几岁的青春,恐怕最怕的就是绕远路了。
最初为何选择北京这种有多少人向往就有多少人逃离的城市,好像也没做过多的考虑。当然这是我二十几年人生中最悔恨最遗憾的不觉与不察。当初东京的公司面试失败,的确是个不算小的打击。慌了阵脚的自己就想,不是东京那就退而求其次北京也罢。而正是这次没有好好考虑的退而求其次,让日后的我亲手一棵一棵拔掉了自己花园里的玫瑰,且更不可原谅地时至今日才意识到。
扯远了扯远了。玫瑰落了枯了,甚至连土壤和种子都不再复从前,若想它再开出满园的美丽,不经历一番心里和体力上的折磨与洗炼,怎么换来脱胎换骨的改变。2017年,我在这份等在前方的折磨面前怯懦转弯了,新的一年要不要义无返顾地迎上去,且全看自己了。
其实,多半我也是被那园中涨势良好的果子而魅惑了吧。觉得好歹种了三年,拔了也实在可惜,不如从今以后就放弃花匠的梦想,做个快乐的果农吧!前面说了,二十代的职场青春太宝贵,宝贵到每次转换跑道如若没有保全万一的理由和准备是断断不敢踏出这一步的,有多少人都是这样吧。
然而有过这一年挣扎与反复的经验后,如今我想说,无论是跳槽、转行、甚至是出离职场,从动了心思的那一刻起,你就再也无法心安理得地说服自己满足于现状了,在这个可保守可大胆的问题上,如今的我,站行动派。
卸甲归田,也不能不说是一种英雄
之所以想到“卸甲”这两个字,是觉得相比选择在故乡的安逸,大城市的生存斗争让每一个人变得如挥矛持盾的沙场战士,时刻风声鹤唳四面楚歌准备厮杀一场的架势。这样的战备状态造就了一种精神上的紧张感,不拘小节随遇而安的人还好,敏感多思不饶自己的人便会逐年生出许许多多的压力与心中的郁结,很难很难开解的那种。
哦当然,不是说故乡无战场,而是一种不同的战役风格。是选择茶米油盐中与妈妈婆婆的友好相处和房价车价涨落间与老公孩子的智慧筑巢,还是选择报价合同订单的谈判中甲方已方的博弈对决和出租屋断水断电小强隔三差五报道的虐心忍耐,都是一场青春的盛宴,刀光剑影,光怪陆离。
这些年各大社交媒体火了不少“是家乡还是北上广”的抉择剖析,然而就如韩寒那句上至八零下至零零的人都会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一样,真的是“听过很多道理,仍过不好这一生”。是故乡田园还是北上广钢筋水泥,相信没人任何一个意见领袖能够或者胆敢给出一个答案,因为这本就不是一个固定单选题。
在大城市看过了商场的风云变幻和办公室的尔虞我诈,无论如今的果园如何硕果高悬,我发现最让我能发自内心高兴的仍是有人指着我花园中仅剩的那几多玫瑰说,开得真美。真是一种可怕的执念。
除了执念,还有不愿争抢的逆反。越是形式上的工作群里的节日祝福我愈发变得不想附和,尽管找一个表情发过去并不费什么力气;越是人情上的办公室里没有营养的聊天我愈发变得不想参与,尽管“哎?是吗!这么厉害呢”这样的反应并不难做。
这种日渐出世的心态让我觉得,或许根本就是本质上的性格使然。所以如果有一日我弹掉身上的尘土、擦掉脸上的风霜,带着看尽一切世态的沧桑回归时,怕也是我人生自然的发展进程吧。
| 有时我真想卸下满身的累累铠甲,推开花园的门,捧一培土,从第一支玫瑰开始重新种起。这样最终即算是花开不美,我也终是一个中途敢回头、敢转向的花匠英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