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你看到的这张照片,是我小学毕业时照的,我的整个少年时代也仅有这幅照片存世。
那时候,乡下穷,农民们肚子都吃不饱,哪有钱拍照?照片里的我有一点气呼呼的感觉,其实当时我在为找一件衣服而焦急,拍照的说我穿的衣服太旧,让我回家找一件新衣服再来。老实说,我家里也没一件新衣服啊,我穿的衣服都是哥哥穿过的,有的是补了又补的。冬天我穿的内裤都是祖母用旧布头拼接做成的。记得祖母对我说,衣服穿在身上,没人知道破不破的。
后来,我向一位同学借了件较新的衣服穿上,才拍了这张照片。它因此而载入我的个人史册。
此文摘自我的散文集《推推老家的门》。
可是现在我发现这一张照片不是我的小学毕业照,而是我的初中毕业照,是我15岁那年拍的照片。
因为,我在一本很旧的书里又发现了一张我儿时的照片,细细看这一张照片才是我的小学毕业照,如果没有找到这一张照片,那我就永远不会发现上面这个差错。毕竟这些事发生在四十年前,世事沧桑巨变,儿时有些事情记忆也不是太清楚了,也就是大概这个样子吧。
那么说说新发现的这一张儿时照片,它是我真的小学照片,我应该还是记得一些这张照片的大致情况的。
拍初中毕业照时,我一脸的不悦,虎视眈眈的样子。而拍小学毕业照,我却是笑眯眯的,看上去判若两人,其实就是我一个人呀。
我发现这一张照片后,第一时间拿给妻子看,她说我怎么不记得儿子有这一张照片。我说,你细细看,是谁?我这么一说,她才反应过来说,这是你小时候的照片吗?我说,是的。妻子说,你这一张照片和儿子儿时真像!
我也感觉儿子小时候特别像我,儿子长大了像他妈妈多一点儿。
看着这一张照片,我想起来了。你看,我身上穿的衣服是祖母从破布头厂拣回的一件衣服。那时候,乡下穷,我家也一样穷,正好大队有一家破布头厂,祖母在里面分拣破布,她看见了这一件破衣服就买了下来,拿回家让我穿。至于这一件破衣服是从哪里来的,是谁穿过的,谁也不会那么在乎。在那个贫穷的年代,能够穿上这样一件破衣服,也是一件相当体面的事了。
看着这一张儿时的老照片,我的眼睛里闪着泪花,我想起了老祖母,想起了她自己省吃俭用,连一颗糖也不舍得吃,有一次到苏州城里给我买了一件花衬衫,我觉得我的童年还是天真烂漫和幸福快乐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