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6日 陇南 晴
两天前妈妈就开始为我准备行李了。矮胖又腿脚不太灵活的她,忙进忙出的,为我包粽子,烙饼子,做我最喜欢吃的饭菜,又给我装钱,恨不得把一切都给我带上,最好带上家也带上她。就好像我这一走,就永远不回来了。
我看着她,一边安慰着我还会回来,一边接受着她为我做的一切,心里想着,就这一次吧,反正以后机会很少了,就任由她,满足一个母亲想要为孩子付出的心吧,结果就是我的行李两箱都没装完。
没错,之所以这样,完全是我要去新疆支教的缘故。我要去的地方叫阿合奇,是南疆四州最西边的一个州,这里最多的是柯尔克孜族,而阿合奇县则是一个距离吉尔吉斯斯坦不到300公里海拔3000多米的边境县。
事前,我并不想去了解太多这个地方,抱着随遇而安的态度,做着会被晒黑、缺氧、暴瘦的准备,也做着为了心中的热血,去奉献青春的准备。而我对阿合奇的了解,完全来自于爸爸从十多年前二爷从新疆带来的新疆地图和百度文库。因为爸爸不停地刷着那边的地图,看着卫星实景,想从有限的资料里了解到阿合奇的全部。我一边心疼着,一边向往着,还略带一点绝望的,等着出发的日子。
6月6号,爸爸一早就叫醒了我,因为要上班,没法去送我,临走前还是特意抱了一下我,父亲的怀抱啊,果然还是久违的温暖。妈妈犹豫着、焦虑着、再一次确认能不能不去,虽然得到的答案也是心知肚明,也还是想要抓住一点点微茫的希望。但终于还是送我走上远去的路,登上了西去的列车。转身的那一刻我不知道妈妈是什么表情,不过我一点也没有失落,嗯,真的没有!
随着车子速度越来越远,我离家乡也越来越远,我看着绿色远去,黄土渐近,暮色也将世界吞去,我在车上安然入眠。醒来时,已经出了阳关,啊,此后再无故人了呀!随手拍了一张照片
似乎还不错,以后家乡只能在梦里,在朋友圈,在母亲父亲的描述中,在无尽的回忆里。
戈壁沙漠和约好的同伴一起出现在我眼前,荒凉和温暖也同时到来。因为同伴的关系,这一路,我因此而没有感伤,没有以往的孤单。这让我感到欣慰,在戈壁中看到屡屡白烟还能拍个照,说,呔!妖怪!
同伴多的时候在睡觉,所以我也比较无聊。还好带了些零食,不过,天气干的我根本没心情去吃。
8号早上7点我们到了阿克苏,新疆时间才5点,饭店都没开门,我们就在客运站等着,粗略的领略着异域风情。九点,登上去阿合奇的小车,是个面包车,坐了6个人。一路安检限速,一百多公里的路走了四个多小时,下午两点才到学校。
车子一直在戈壁上晃荡,右边山顶积雪和左边黑色削峰山顶形成明显对比,山下的戈壁中间偶尔会有一片绿色,那往往有村落或者城镇。其实,这地方也不是真的一点水都没有,路上还是能看到一些水池,不大不小的并列着,莞尔间会让人竟以为这是南方!不过,这种水池的地方并不大,一路上也就见了一个。我想这应该是比较富裕的村镇了,毕竟相比之下,还可以种点谷物。
也会遇到满是泥沙的水,从路面漫过。我们六个人在面包车里听着师父的民族歌曲,看着偶尔路过穿着黑白格子及膝裙的柯族妇女,就跟走进了仙剑游戏里那楼兰城区一样。我满是兴奋的说,看,我们这像不像电视里那些西部探险的人。我的同伴淡定的赞同我,还期待着能有一匹马,那就可以飞奔戈壁,或者骑着骆驼,也是不错的美景。
走了三个多小时,眼前出现了一条河,远处一片绿色,我们都倍感惊奇,这片绿色面积之大,位于河畔位置之好,在这片戈壁中简直少有。笔直的应该是杨树,似乎还有别的什么树,不过我对这些并不了解,所以也就没那么细致的观察了。我们最关心的是,如果这是我们要去的地方那就妥了。我们期许着,车子在绿色中间停下了,果然,上天还是眷顾我们呀!有这样一片绿色,就算在边境,我也能从容的生活下去了。
也许来之前对这边的期许足够低,所以有这样的环境,我竟还有些喜出望外。而远离家乡的失落感,则因之并没有涌出来。但,我并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