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公安处的民警都有个好习惯，那就是好脑壳不如烂笔头。听到结实请处长讲侦破方向。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拿出身上随带的工作手册。
李子轩审视一下会议室里的民警，又看了看自已的笔记本，说道：“现场情况就这些了，待有新的情况再继续讲，对于侦破分向，现在无法锁定犯罪嫌疑人，但是可以肯定的讲，金库被盗不是流窜犯罪分子所为，这个人肯定就在我们的辖区范围之内，对饭店情况极为熟悉，多次到过饭店采过点，有充足的犯罪准备，并在此次做案前，先行拨掉了小走廊窗户上封闭的钉子，为做案扫清障碍，现场没有遗留物，可以说心理素质挺好，是个老贼。但从砸金库的手法看，倒像是个雏，也就是说老砸窑的干了新勾当。从窗外的两个足迹判断，是42码解放鞋印，推断此人身高1.7米左右，体形较瘦，室内没有留下明显的指纹，做案时可能带着手套，有一定的反侦察经验。现阶段主要工作还是深入下去，广泛收集线索，排察重点人，发挥耳目特情的作用，把这个犯罪分子找出来，绝不能在咱们的辖区留下这个炸弹。”大力插话问道：“处长，重点嫌疑人的指纹和鞋印要不要取证？”李子轩：“这不用问吗，凡是重点目标的人，鞋印和指纹都要，至于怎么取，你们都有办法，不用我教你们。强调一下，各组分工协作，信息共享，发现新线索和证据及时汇报勾通。有人可能认为我是小题大做，被盗的钱款够不上巨大，组织专案就行了，可是我要说，不管涉及钱款数额多少，砸了金库，就是重大案件，这点是不能质疑的。”
案件分析会结束了，会议室的时钟是零晨一点半，众人散去，李子轩回到办公室。看到办公桌上放着本档案，是当年基建科互助金失窃案的卷宗。他打开卷宗，逐页浏览着。卷宗做的很简单，只有综合材料，办公室人员的询问笔录，没有现场勘察材料，发案的过程也叙述的不全，实在找不出有价值的东西。
天色朦胧，晨曦咋现，他合衣靠在在沙发上，眯起眼睛想休息，这注定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办公室套间的门轻轻的推开了，悄悄的走进来一个人，把室内的灯关了，听声音，李子轩知道是秘书科长，他问道：“小田，几点了？”小田：“处长，你没睡着呀？快到五点了。”李子轩：“没睡着，我再眯一会，小刘来了招呼我。”小田：“技术员没走，在值班室睡呢，现在招呼他吗？”李子轩：“让他再睡会，六点招呼我俩，再去现场看看。”小田答应道：“好的。”关上门出去了。
清晨的旭日冉冉升起，和煦的阳光温馨的照着小镇，居民区里炊烟袅袅，大街小巷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李子轩同小刘穿小巷来到饭店后面，在饭店走廊外的窗户下，看到用石膏取样的两个鞋印依然还在，还有一些零乱的脚印在周边散落。小刘看了看自己的鞋底说道：“处长，这周边的脚印，应该是是我到这里用石膏拓印留下的，当时这里让大雨淋得湿滑泥泞，没发现别的足迹。”李子轩点点头走到拓印的足迹前仔细的观察着，地上的两个鞋印，一个完整，一个只有大半个前掌。完整的鞋印纹迹很深，大半个前掌印纹痕稍浅。他用手比量一下足迹的长度，眼光慢慢的移到了窗户外的窄台上，借着早上直射的阳光，隐约的看到半个鞋的印迹，他招呼技术员：“小刘你看，这外窗台上的鞋印，应该同地上的鞋印是同一人留下的。”小刘过来仔细观察后说：“是同一人的鞋印，昨天是阴雨天，这里在两墙之间，没有光线，是我大意了，没看见。这可能是犯罪分子做案后，出去时留下来的。”李子轩又仔细看看，然后对技术员说：“小刘你仔细辨别一下，这个脚印不是出去留下来的，而是进来时的印迹。”小刘：“处长，不会吧，地面上没有来的痕迹呀。”李子轩：“你在仔细观察鞋印纹的折曲方向，虽然这个足迹没有前掌和后跟印，折曲纹明确的说明是前进的方向，如果是出去时留下来的，那犯罪分子从窗户下去时，应该背对外面，地上的足迹却是朝向向外，这就明显对不上了。”小刘又仔细观察比对着。“处长，你说的对，是进饭店时留下来的鞋印，奇怪的是为什么地上没有进来的足迹？”李子轩：“这不难解释，犯罪分子做案来的时候，天还没下雨，或者说刚刚下雨，地面是干的，没有留下明显的足迹，当他进入饭店，开始做案的时候，外面的雨下大了，雨水把他留下来的足迹洗涮的一干二净，等他做完案，从里面出来时，窗下的浮土虽然湿了，但没有湿透，就留下走时的两个足迹，而再往前面走的足迹，也消失在房檐流下的雨水中了，这就是我们看到窗外只有两个鞋印的原因。”小刘笑着説：“对，完全对，说明犯罪分子做案的出入口都是这扇窗户，这下就不用费心琢磨了。”说着拿出比例尺，放在鞋印边，调好手中照像机的光圈和快门。“咔嚓！”把勘察到的新证摄下来。
（七）
带着二次勘察现场的收获，李子轩同小刘返到饭店的正门，秘书科长小田正在门前等着他俩。“处长，早餐买好了，进……”李子轩说道：“不吃了，打包回办公室，还有好多要处理的事，得抓紧办。”小田答应道：“好，你们先走吧，我把早餐拿回去。”
还没到上班时间，办公楼里空无一人，走廊里鸦雀无声，技术员小刘拿钥匙正要开办公室的门，突然从保卫科的门里传出问询的声音：“说，你跑啥？”是结实在问。“这么早你们来我家找我，不知道为了啥事，挺害怕了的，能不跑吗。”是王二在回复结实的问话。紧接着是结实的徒弟，民警小万说：“干了啥事，你自已不知道？没事你跑啥？你倒是跑呀”王二沮丧的说：“跑不过你，不跑了…”结实说：“不跑了，那就好好想想，这几天你干啥了？”王二：“我，我…”结实说：“别给我装，你想吧，啥时候想说啥时候说，我有的是时间等你。”说着开门出来了。看见处长在走廊里，就同他一起进到处长办公室。
李子轩问结实：“什么情况？”结实：“这几个混混白天不好找，正好上来条线索，前几天他们在装卸车间盗窃过铜瓦，以此为由，我就约小万起早到他家堵他，没想到这小子听到我说话的声音了，开后窗就跑，小万直接追上去，把他撵趴下了。”李子轩：“他有饭店盗窃的嫌疑吗？”结实：“案件发生的前两天，他同钱串子，刘小伟连续去了几次饭店，他的身高也接近1.7米，一会回去取下他的指纹和脚印。”李子轩：“注意政策，扩大线索是主要的，另外的两个人得赶紧找，否则闻风就该窜了。”结实：“跑不了，我让猛子他们去了。”
“噹，噹噹。”结敲门声。李子轩：“进来！”铁朋从外面走进来。“处长，饭店所有人的指纹都取了，询问材料还搞不搞了？”李子轩：“把指纹给技术员，挑重点人搞下询问材料。”铁朋：“好，知道了。”李子轩说道：“小田！让小刘来一趟。”小田答道：“来了，在这等着呢。”李子轩：“让他进来。”
技术员小刘进到处长办公室，李子轩把铁朋拿来的指纹印迹交给他。“金库上的指纹有什么发现？”小刘：“刚才放大后，仔细比对，可以肯定是两个人的指纹，其中大部分都是收款员的，只有一枚与收款员指纹不同，明显着出是男性的指纹，虽然只有多半个，做为鉴定还是可用的。”李子轩：“尽快把饭店职工的指纹鉴别完。好确定下一步案件侦破方向。”小刘：“是！我抓紧。”小刘出门回技术室去了。
昊天和大力回来了，同李子轩说：“处长，我们去了地方派出所和小厂保卫科，他们也不掌握有打砸金库案底的嫌疑人，近几年也没有发生过类似案件。看来真像你说的，此人应该在我们的辖区内，虽然砸金库是个雏，盗窃肯定是惯犯。”大力：“处长，没有目标了，下步怎么办？”李子轩：“当前是没有目标，从做案现场看，此人犯罪准备充分，现场做案不零乱，收款台的抽屉都没撬，直接奔金库做案，这决不是偶然的，他对现场这么熟悉，肯定不是踩一次点，我们还是没有了解透，你们也去饭店，同铁朋一起找营业间的服务员，重点询问近段时间多次到饭店，而且经常光顾饭店卫生间的人，从中应该能寻找到蛛丝马迹。”昊天：“好，我们现在就过去。”
排查线索已经二天了，案件除了现场勘察的记录，还有指纹鉴定以外别无头绪。干警们都有些焦急的情绪。
李子轩和小田从厂外回来，看见秘书科王双正在擦走廊窗户的玻璃。王双看见了他们俩后，手把窗扇从窗台上跳下来：“处长，风雨把玻璃弄的魂画的，我把它擦擦，省着进来出去看着闹心。”小田瞅了王双一眼，低声说道：“闹什么心，闹心。说点别的。”王双知道处长正在为案件着急，无意间又说出了闹心，正在不知所措，脸颊也红了，不知怎么解释才好。只见李子轩走到她跳下来的地方，看着地上的足迹，若有所思的又看看窗台，然后跳上窗台，又跳下来，又跳上去，“小田！”小田应声道：“处长，啥事？”李子轩：“跳到窗台上，听我口令，再跳下。”小田：“好。”小田跳上窗台，又跳下来…。王双懵了，心想：“这是咋回事，我的话刺激了处长，怎么有如此反常的举动。”她无语了，呆呆的看着处长和小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