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毕业,第一次离家上大学,因为大学不在家乡,所以老爸理所当然地当起了苦力,帮我提行李,送我上大学。老爸是个大条的人,生活上几乎没怎么过问过我,都是老妈在打理。他也是个逗比,总是和老妈打情骂俏,看电视的时候,总是蹭蹭老妈,故意逗逗老妈,在一旁的我看得咯咯笑。
我的童年是在一个充满逗趣的环境中长大的,爸妈也几乎没有争吵过,一家人和和睦睦。爸爸晚上工作回家再晚,我们也会等着一起动筷开饭。
直到有一天,在我大二下半学期的时候,妈妈打电话过来说:“你爸生病了,在医院已经开好刀了。”我急忙问:“我爸得的是什么病,怎么严重到需要开刀?”我隐约听到了电话那头啜泣的声音,“你爸得了直肠癌。”记得那天晚上,我在自习室外,是一个深秋的夜晚,凉风吹得阵阵发抖,我呆在那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定了定神,问妈妈:“那现在情况怎么样?”“已经开好刀了,没事了,你爸前阵子便血,到医院查了才知道得了这个病,我怕影响你学习,所以之前才没有告诉你。”这时,我再也憋不住了,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学期很快就结束了,我怀着急切的心情回到了家,看到那个依然爱逞能的老爸,却笑着跟我说没事。后来和妈妈聊天才了解到,爸爸的癌症算是中晚期的了,要持续进行化疗。于是寒假期间我就陪着爸爸天天跑医院陪他吊水。
三年过去了,老爸经过治疗,情况好了许多,只是每月的化疗让他心情不是很好,不过这也在所难免。其余的日子里,他就去社区打打乒乓,练练太极拳,消解消解他的一些负面情绪。
可是好景不长,第四年爸爸的指标突然转坏,到医院检查后才发现病灶转移复发了。事实上早在爸爸生病的一开始,我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是这个时间还是来得有些突然。当时,每每妈妈谈起爸爸的病情,总是不自已地流下眼泪,我只能坚强着安慰妈妈不要太过伤心。
人总是在快要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很多个夜晚,我一个人埋头痛哭,想着小时候的叛逆,和爸爸做对的场景,总是觉得自己不够体谅父亲。那时候有一首歌,是筷子兄弟的《父亲》,每当播起琴弦弹奏的时候,总是被感动得哭出来,这首歌是我从来没有完整弹下来过的歌。
小时候,调皮,一直跟着爸爸的货车跑东跑西,我也喜欢坐车,爸爸也总是一有机会就带我出去玩。还记得爸爸第一次带我去金山海滩边玩的场景,那天正好有一车货拉到金山,于是我也跟着上了爸爸的车。送完货,爸爸就带着我去海滩边溜了一圈。
很巧的是,天气很好,也正好赶上海水退潮,沙滩都裸露在外面,于是我们爷俩脱掉了鞋子,踩在软软的沙滩上。我高兴地在沙地里蹦来蹦去。沙地里有许多小洞穴,远远望去一群小螃蟹呆呆地停在沙滩上,我跑过去看螃蟹,它们就倏地一下全躲进洞穴里了。爸爸就说,我们抓螃蟹去,只见爸爸瞄准一个洞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进去一把把一只螃蟹抓了出来。我高兴地拍手叫好。老爸一连抓了好几只小螃蟹。最后我们找了一个小盒子,兴奋地把战利品带回了家。
回忆起儿时的趣事,只有这件让我的印象最为深刻。童年已成为过去时,时间长河也会永不休止地流下去,我想把时间停留在那一刻,或者就像电影里一样穿越回去,再去感受一下童年的天真烂漫。如果真有时空穿越,我希望也可以把爸爸现在的状况永远停留在目前的状况,希望他的病不要再恶化下去。
可是人总是要学会面对,不管是美好的还是悲伤的,生活就是如此。你可以阻挡一切,但唯独阻挡不了岁月的洗礼。时间会把一个人磨砺,让他成为一个勇敢的人。
爸爸,如果有机会,我来带你去海边吧。
回家
我想要一个储蓄罐,
存进回忆满满。
扔向茫茫的大海,
大海里有我的故乡。
六岁的小娃娃,
牵着大手一路撒欢。
快乐撒向沙滩,
渗透海洋。
沙滩的小螃蟹们,
你们的洞穴,
是我的家,心灵的家。
我要牵着大手,
回到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