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她的急电:“日记本找不到了。”
“别急啊,好好找找看。”有时找东西,越急越找不到。
中午,“日记本找到了。”
我也松了口气。
她说:今天的写作题目是给十多年前的自己写一封信,所以她想找到那段时间的记录。
那本日记告诉她:她的妈妈也曾自主去锻炼过身体的,而不是她记忆中只愿躺着,不爱运动。
又告诉她:曾经她和她的妈妈,一起领着儿子去打疫苗,祖孙三人身手相连,刹那永恒。
还告诉她:有次和儿子玩游戏,入戏的宝贝儿红着眼圈,独坐一隅……
她只看了两页便看不下去了……
而我竟然也酸了眼眶。
我要怎么写给曾经的自己呢?
我甚至在夜里翻出了十来年前的只言片语。发现一个曾经的我:那个我在那时正经历着一段最难言的抑郁时光。
那个我换眼看世界:它是灰败阴暗的,那个我换眼看人生:它是了无生趣的,那个我换眼看深情:它是不堪一击的。
也许是伤得不够深,也许是尘缘不够浅,顺从某个声音的那个我想放弃,女儿又将那个我从睡梦里摇醒……
我从不选择忘却那段日子,也不刻意去回忆。就像我的头发,会被风有意无意地吹起。比如:昨夜翻出的随笔,比如:过了期的“阿普唑仑”,还比如:拾掇家时扔掉的“百忧解”。
之前发生了,现在过去了,所谓“结果”其实是“经历”的外壳。就像曾经的我,如今的我,都是生动的我。
如梦如幻,如露亦如电。
我对着那个我,微微笑着招手:过来坐……
她的作业命题,却激起了我的心波。不知这算不算我:借题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