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从军征》
佚名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
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
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
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
以前总喜欢在一些婉约而忧郁的诗词里寻觅伤感的痕迹,让暮春落花、无边丝雨牵动我的敏感的思绪。
但是我知道真正的悲伤往往都只能用平淡无奇的语言来表达。比如有人这样写悲伤——参加完母亲的葬礼后,回家看到整洁干净的房间,突然就放声悲哭。那种平实的话语,总是如一面大鼓,以一种最狂野却也最沉重的颤动,来震撼我们的心。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读着读着,眼泪就出来了。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前面积压的一切苦楚全在此时吞噬了心脏。
……我带着疲惫的身躯与情感归来,走到了荒无一人的家。我麻木地采摘食物做饭煮汤,可是羹饭都做好了,我却突然发现,我不知道叫谁来吃了。那一刻如孩子般的慌乱席卷了我的心,我麻木的心仿佛一点点地醒过来,一点点地被痛苦填满。我茫然地出了门向着东方望去,眼泪一滴一滴,砸在我的衣上……
这是第一首让我感到无边悲怆的诗。不是忧郁哀愁,不是叹息感伤,它让我真真正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人生的悲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