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澄呢？”

余韧杉坐到餐桌前，发现依然只有他一人份的早餐。但他非常不喜欢在自己家里频繁问出景澄去向这种问题。她该乖乖地坐在那里。

陆妈也同样迷惑：“她把你叫醒后就急匆匆去上班了，说不然会迟到。这荒山野岭的，要坐摆渡车到公交站再换乘地铁，怎么不让长城一起送你俩上班呢？这姑娘我看不错，比你之前那些靠谱多了，你该多照应啊！”

余韧杉也只能叹气，无奈地回应了陆妈一句：“明天我们一起。”

他到了公司许久，才隔着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看到景澄急急忙忙地赶来。

她收拾妥当后，把按惯例应该一早泡好的咖啡端了上来。

她的双颊因为着急赶路泛起的红晕还没有褪去，给她平日里苍白的脸上增添了些健康的色泽。

“明天早晨跟我一起吃早餐。”

余韧杉一边看着财务部的报告一边对她说。

“可是——”景澄还想反抗。

“财务部这两个项目预算跟我之前跟徐国宾商讨的终版不一样，发的还是初稿。犯这种低级错误，是他不行，还是他秘书不行？你用我原话去问他，让他过来跟我说明。”余韧杉已经直奔下一个话题了。

好吧，钱，权当为了钱！

逆来顺受也当是工作内容之一吧。她忍了。

余韧杉下午外出谈生意去了，景澄感觉无比幸运，可以一个人回别墅。

她进了门路过二层时，余韧杉房门敞着，只听见里面传出来一个让人沮丧的命令：“过来一下。”

她蓦地垂头叹了口气，而后只能迅速调整好工作状态去他书房。

“你把所有中层管理人员近五年的业绩资料调给我，前台的主要是业务数据，包括赚了多少和损失多少，手下负责客户的时间跨度；中台的要包括审合同和风控的差错率，我记得还有几个案件处理，把时间脉络也梳理一下；后台部门，尤其是人力，看看这些年招了哪些人，在岗的职位信息一类的。对了，还有这些人的薪资和费用开销，跟公司上报过的家庭成员变动情况也统计进去。其它的。。。等我想到再说。”

余韧杉翘着腿坐在白色的木制转椅里向她安排这些，他交抱着双臂，左转转右转转，似乎只是在和转椅玩。

“好的，那我需要用一下那台电脑，可以进公司内部系统。”她指着办公桌内侧的一个苹果一体机，示意他需要把脚拿开让路。

余韧杉站起身躲开了，他习惯性地走到吧台前找酒喝。

他才意识到自己被她摆得很有艺术性的咖啡杯骗到了——她把他的酒具都撤掉了！

“我的酒呢？”他不满地问她。

景澄认真地在电脑前工作，听了他的问话后，眼睛也没移开一下，“我觉得你和女同事在一起工作时不应该喝酒。”

“去把我的酒找回来。”他一副懒得废话的摸样。

“我觉得我的工作内容应该包括基于有利于工作的前提下，对你的日常生活进行适当管理。酒精类饮料已经被世卫组织列为一类致癌物了，我有义务阻止你碰这些东西。”景澄用严厉的口吻对他说，搞得他反而像个无理取闹的坏小子。

“太阳辐射还是一类致癌物呢！少扯这些，我喝两口酒你就要诅咒我挂掉啊。你也不要老说‘我觉得’这种话，你的工作内容不需要有那么多创造性发挥，只需要执行我的命令就好了。”

“我没有诅咒你，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活得长，因为你的寿命是我的资产，你活得越久，我就可以赚到越多的钱。”

景澄站起身，而后从苹果一体机上拔掉了一个优盘，然后继续凌厉地对他说：“我把资料从公司系统里拷贝出来了，我可以回到自己房间工作，明天早会前将把你刚说的形成详细报告呈递给你。也许你在酝酿公司重大的人事变动，保密、听话，就等于是我在机械地执行你的命令。要是允许我创造性地发挥，我会告诉你除了酒精以外其它排解压力的方式，也会提醒你：有些人想用就用，不想用就开掉，没必要留着羞辱对方，比如今天早晨你对财务徐总，还有现在对我。”

景澄抓起她的单肩包，爽利地走了。剩下余韧杉独自在原地抓狂！

他气得在房间里踱步，也实在想不出光明正大又不恃强凌弱战胜她的办法。

——反正她明天得跟我一起吃早餐！

这样一想，他觉得自己还算胜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