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黔伯

诗歌是什么

有人说

诗歌是把要说的话分段排列

还要讲究韵脚

于是  少年的我写下了——

啊  蓝天  白云

啊  长江  黄河

我们伟大祖国呵

辽阔  美丽  富饶

啊  我的嗓门发痒

我要讴歌

（哦  老师说  嗓门发痒——那不叫讴歌）

诗歌是什么

有人说

诗歌是把要说的话分段排列

要有意象  不一定要有韵脚

于是  青年的我写下了——

我把长城挂在眼角

沉重的帘  将太阳遮裹

大嫂把洗脚水倒进江河

失去土地的人啊到处奔波

……

有人说

你的诗或是意象太散

或是言之无物

或是直白乏味

或是不知所云

或是……

总之  那不叫诗歌

那么  诗歌到底是什么

有人说

你把“诗”字拆开看  会看见什么

于是  我看见了

诗  就是对着寺庙言说

诗  就是向神灵祈祷  向上帝忏悔

倾心灵之诉说

于是  步入中年的我不敢再言诗

因为  我还是不明白诗歌到底是什么

好在有那红的  黄的  白的

那叫做酒的液体作伴

没有诗的日子  生活也不觉得寂寞

直到有一天

肆虐的酒精将我的血管燃烧

灵魂也游荡在虚无飘渺  朦胧中

无数的蚂蟥在我冰凉的肌肤上蠕动  钻孔  吸吮

一种痒稣稣的畅快感沁人心脾

我的血液汩汩而出  然后枯竭

弥留之际

有人在我耳旁低语：

把灵魂拍卖

剩下的就是诗歌

我挣扎着

声音细若游丝  问到：

你是说不久的我么

或许那人并没有听到我的问话

或许那人的回答我再也不能知觉

当最后一颗星星坠落

世界变得一片漆黑

也就再没有了任何声响  来干扰我

于是  寂静

就变成了一首永恒的诗歌

只是，我已经没有了知觉

（作于2005年6月。修改于2010年7月27日。再改于2017年2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