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在即,因有事要办,提前一天回到木木同学的老家,一向害羞拘谨的木木子,一回到自己的地盘,就像一尾重回了大海的鱼,浑身抖擞,拍水的姿势仿佛都多了三分嘚瑟,七分妖娆。话也密了,人也飘了,连今天我在外面骂他,他都笑嘻嘻地说:“你别生气呢~”,一反往常犟嘴的嘴脸。呵!男人!
“我说,你高兴也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好吧?!弄得好像我在外边虐待你一样。”
“大哥别说二哥,你回自己家的时候手舞足蹈的样子我真应该录下来给你看看。”
额,他说的好像也对。
有时候我们在家聊天,说起我成长的那个小县城,说到她窄而旧的街道,说到她全国排不上号的GDP,说到我那个没有山河湖海四不靠的小村庄,也会有恨铁不成钢的愤愤,但只要回去,又觉得花儿也可爱小路也亲切,谁要说她不好,我锤爆他的头!
城市也很可爱,我在北京和广州两座城市都呆了足够久的时间,对她们都有着深厚的情感。这里交通是那样便利,只要你想,哪怕贫穷如我,也可以用最省钱的方式逛遍全城,我不用像在老家一样,走很远的路,站在大太阳底下等不知道何时才能来的城乡公交。这里的商场华丽琳琅,整洁舒适,夏天你觉得热得受不住又心疼家里的空调费,在里面坐一整天也不会有人管你。老家的市场从南到北只有五六十米,如果你想吃点特别的水果或海鲜,翻遍市场也未必找得到。更何况城市里还有那样多的文化古迹、博物馆、大剧院,你在这里可以唱歌跳舞听戏参观,贯穿古今,横跨中外,只要你想,无有不能。
然而,城市实在是太大了,她大得像一头按程序设定每个环节咬合紧密的机械巨兽,生活在这里的人,即享受巨兽运转带来的便利,同时自己又是巨兽身上的一个螺丝钉、一个螺丝帽,巨兽一旦开动起来,零件们再也不能停。
也有很多人厌倦了这样被裹挟着的生活,回到山上或海边,认真打理一间小院,点瓜种豆,过起同与朝阳起,共伴月落歇的田园生活。有一回我刷到在雁荡山的溪流边开了一家民宿的夫妻,他们的院子绿草茵茵,他们的孩子在草地上奔跑,接受着来自大自然最好的教育。还有一回我刷到清华美院和北京交大毕业的两个小伙伴在张家界的山里,改造破破烂烂的旧屋,有钱时就跟进一下改造计划,无钱时就檐下看雨喝茶,再没有难伺候的甲方爸爸。
我对他们简直羡慕得不得了,头脑发热时也想去租块地种上我想种的一切植物,但阳台上凋零得只剩土的花盆还是拉回了我残存的理智,自给自足种地为生,我怕是要把自己饿死。
何况,我还丢不开那些小小的世俗愿望,贪图城市的繁华,这美丽的田园梦,只好先交给别人去做了。
幸好一年有那么几个七天,可以从机械巨兽的臂上逃开,假装一回农夫渔夫,获得逃离的快乐。
那么接下来的七天,我要去田地里关心农作物的长势,去给院里的一棵向日葵施肥,去赶走去年夏天就赖在树梢的知了,还要把这个梦做得尽可能真且悠长。
嗯,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