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瑟瑟终于再次登场,她是本剧中不可或缺的女二号,书里面,哪怕她戏份不多,在推动整个故事衍进中的价值也是举足轻重的。想要看清李承鄞对小枫的真情,必然绕不过这位赵瑟瑟。
先来看这个全景镜头。赵瑟瑟来到了上京市集里的一家卖文房四宝的铺面,这个摊子上,挂着2幅卷轴,一幅是唐朝诗人王勃的《圣泉宴》,一幅是唐朝无名氏的《日暮山河清》。之前就已经分析过,这部剧中所出现的诗句,大都是有特定含义在的,不容忽视。赵瑟瑟在这2幅卷轴之下写下了“鄞”这个字,李承鄞也即将来到这里,所以,这两首诗,应该是在投射李承鄞的性情与命运。
王勃《圣泉宴》诗云,“披襟乘石磴,列籍俯春泉。兰气熏山酌,松声韵野弦。影飘垂叶外,香度落花前。兴洽林塘晚,重岩起夕烟。”这是一首游宴诗,王勃与友人于玄武山游乐,但见垂叶影飘,兰馨邈远,花落委地,山峦延绵;但闻松涛林声,佳韵野弦,圣泉荡漾,春意于前;但觉林塘向晚,意犹未尽,云霞迷蒙,兴尽而返。整首诗流丽跳脱,高情盎然,实有“风乎舞雩”、“夜宴桃园”之感。
《日暮山河清》诗云,“天高爽气晶,驰景忽西倾。山列千重静,河流一带明。想同金镜澈,宁让玉壶清。纤翳无由出,浮埃不复生。荣纡分汉苑,表里见秦城。逸兴终难系,抽毫仰此情。”这是一首抒发作者以皓白之志襄理国事,求得河清海晏的文人诗。尤其是那一句“想同金镜澈,宁让玉壶清”,金镜为天地正道之意,玉壶为皓白情操之意,作者在这里,还寄寓了儒家社会的政治理想——“纤翳无由出,浮埃不复生”,只愿天下达风清弊绝,政通人和之境。
因为这2首诗的感情完全相反,一为出世,一为入世,一为任侠磊落,一为担荷天下,所以,前一首应该是代表着李承鄞去西境前的性情,后一首则代表了回到上京的李承鄞;前一首应该是投射李承鄞本心的人生理想(也就是小枫所实践的自由自在的人生哲学),后一首则用以象征着母仇在身的李承鄞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模样。
但是不可忽视的是,这一首《日暮山河清》并没有写完,它只写到“想同金镜澈”这一句,甚至,连“澈”这个字都没有。所以说,这实际上是在隐喻李承鄞未来的人生命运,他是打着风清弊绝、政通人和的名号,但这些全部为作伪,事实上,他只是在争权夺利、为祸天下,这便迎合了整部剧权谋线批判虚伪奸诈的封建皇权的主题。
瑟瑟选了一支毛笔,店家问道,“这位姑娘可要试一试这笔?”瑟瑟立刻盈盈笑道,“好啊!”于是店家拿起了木制的镇纸,压好了宣纸,等着这位姑娘来试笔。
瑟瑟一看就是从小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她尤其擅长舞文弄墨(这真是和在方尚仪面前学渣一样的小枫形成鲜明的对比),只见她轻车熟路地蘸了蘸墨汁,就开始写起字来。
我们客观一点来说,其实李承鄞和赵瑟瑟比较般配,他俩才是那种能白头到老的人。首先,他们都颇通文墨,志趣爱好也是相同的。若是李承鄞想要作诗、绘画、下棋、谈玄,也就只有瑟瑟能应和他,小枫只会喝酒,只想游猎,才看不懂李承鄞的情趣呢。若是李承鄞想要以心机算计一个人,也只有瑟瑟可以配合他,还配合得天衣无缝(让宣德王举荐赵敬禹治理丹蚩事件),小枫她心里藏不住事,不给李承鄞捣乱就不错了。最要紧的是,他俩三观相同,都喜欢追名逐利,对爱情的定义也相同,认为爱一个人就要占有,而不是成全,所以瑟瑟想要派人来刺杀小枫,李承鄞把顾剑给杀了,还逼死了小枫。
书枫在和书鄞一起去逛鸣玉坊的时候,曾经胁迫李承鄞把鸣玉坊被墨泼了的大门改成一幅画。书枫说,“上次你的瑟瑟用白纨扇打死一只蚊子,你不是替她在扇子的蚊子血上画了一只蝴蝶?你既然有本事画蝴蝶,今天自然有本事画这门。”书枫为什么会知道这样的事?还不是因为书枫爱着李承鄞,羡慕赵瑟瑟。她觉得他俩是琴瑟相和,志趣相投,羡慕得紧,但是李承鄞却不曾为自己作画,不屑把这种巧心思花在自己的身上,才想起来要拿陛下在后院的事来胁迫李承鄞,圆一圆自己的心愿。
李承鄞终于来了,他远远地就露出了微笑,默默地走了过来。瑟瑟刚写完这个“鄞”字,这一切恰好落入了李承鄞的眼中,于是李承鄞眉眼含笑道,“嗯,写的不错!”
李承鄞为什么会笑呢?他当然不是感念于瑟瑟对自己的情意(李承鄞这个人,才不在乎爱他的人因为他受了多少伤害呢,他只在乎自己爱的人不要受到伤害),而是觉得,瑟瑟的的确确是爱慕自己的,只要他花点心思,让瑟瑟相信他爱着她,她便会心甘情愿地受他的利用。
这里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李承鄞选中了赵瑟瑟。瑟瑟的母家明明并没有多少势力的,不像小枫,她可以带自己去寻找铁达尔王帐。原因很简单,李承鄞需要一个心甘情愿受他支配、且不会背叛自己的棋子。瑟瑟爱着自己,甚至是从小爱着自己,她是不会随随便便变心的。只要李承鄞可以哄骗瑟瑟,让瑟瑟以为他也爱着她,那她的母家就会认定李承鄞会因为瑟瑟而对自己另眼相待。权力这种东西,是可以用心机争来的,而感情,却不是可以用心机争来的,李承鄞首先确认了瑟瑟是最不会背叛自己的棋子,才可以真正利用她去和高家、和皇后抗衡。等他斗倒了高家,斗倒了皇后,他便用不着再做戏了,对瑟瑟弃若敝履即可。未来的李承鄞,因为爱上了小枫,甚至为了保护小枫,逼疯了一直深爱自己、对自己绝无二心的赵瑟瑟。
原著小说中,赵家其实颇有势力,赵家甚至与高相是一党的,他们一起联手,害死了李承鄞的母妃。但是李承鄞还是假意不知道此事,还是装作对瑟瑟情深似海。这实际上是在瓦解高家与赵家的同盟关系,为的还是先利用赵敬禹扳倒高于明,然后再叫赵家满门抄斩,彻底为母亲复仇,彻底把所有的权力都攥在自己手里。
原著中永娘说过,十年前陈征就是因为擅弄巫蛊,怨咒圣上,而被贬赐死,并抄灭满门。明月本姓陈,应该就是陈征的女儿,皇帝去鸣玉坊见明月,事实上就是想要翻查当年陈家旧案,借着这个名头铲除在背后作大的朝中势力,也就是当年的高家和赵家,进而巩固君权。书里面的赵瑟瑟曾经用巫蛊之术陷害绪娘,毒死绪娘以后,又把此事嫁祸给小枫,进而登上太子妃之位,这极有可能是赵家在故技重施。在感知到朝中山雨欲来的时刻,赵家希望能让瑟瑟坐上太子妃之位,得到太子的支持,同时和高家切割,让赵家得以保全。可是他们哪里斗得过心机颇深的李承鄞呢?小枫是李承鄞的逆鳞,他得不到小枫,他和小枫为了顾小五怄气,他对瑟瑟做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不代表他就偏爱瑟瑟,不管小枫的死活。最后还不是李承鄞替小枫出手,料理了想要动摇小枫太子妃之位的赵家,还让小枫觉得李承鄞这个人太可怕了,再也不肯和他在一处了。
瑟瑟见到李承鄞来了,立刻给李承鄞行了一个颔首礼,唤了他一声“殿下”,然后,就像不好意思一样,忙忙地把手里的笔还给了店家,又想把这个“鄞”字折起来收好。
这里有2个细节。1.瑟瑟尊称李承鄞为“殿下”,并且一直如此。而小枫只在刚刚重逢李承鄞的时候叫过他几声“翊王殿下”,后来就一直都直接叫他的大名“李承鄞”了。这可是非常明显的一颗糖了,李承鄞允许小枫叫他的名字,甚至是喜欢小枫叫他的名字。李承鄞早就想好了,哪怕他将来即位,当上皇帝,小枫作为他的皇后,也是可以随随便便叫他这个皇帝的名讳的。搁在别人身上,就成了杀头的罪了。当然,这也代表着李承鄞是把小枫当生母的,小枫叫他“李承鄞”,怜惜他的时候叫他“承鄞”,他还在大受惊吓的小枫面前自称过“承鄞”,都是代表着他待小枫如同儿子孺慕生母一般的情意。
2.瑟瑟毕竟是闺中女子,她见到自己的心上人看到自己写他的名字,便以为这是直接能证明自己时时刻刻想着他、念着他的证据,便不好意思起来,于是想要忙忙地收起来。李承鄞此时一不是太子,二不是皇帝,他的名字用不着避讳,也用不着缺笔的,瑟瑟才不是因为直接写李承鄞的名字、对李承鄞不敬而这么忐忑的。
李承鄞见到瑟瑟把这张纸要收起来,连忙制止了瑟瑟,把这张纸夺了过来。他再次掀开这张笔墨未干的宣纸,瞧了瞧上面的字,心领神会道,“笔墨横姿,一字见心,这写的是我的名字,就是送给我的了!”
李承鄞满脸含笑、温情脉脉地说出了这番话,他甚至是在耍赖,李承鄞告诉瑟瑟说,只得一个字,我便知道你的心意了,你这写的都是我的名字,难道就不应该送给我吗?
我不得不说,李承鄞真的是太擅长讨好一个女孩子了。他会投其所好,会拿出一副呆萌耍赖的腔调来,让自己的虚情假意竟变成了情深似海。当初,他在西境就是这么挑逗小枫、讨好小枫的,不过不同的是,李承鄞很快就爱上了小枫,却从来没有爱过赵瑟瑟。
不过,李承鄞在垂目瞧着这张纸的时候,还是可以看出他小狐狸一样狡猾的神情的。他才不是为了瑟瑟喜欢他而得意,而只是为了发现瑟瑟喜欢他的心意,进而可以被自己利用而得意。
而且,李承鄞在对瑟瑟耍赖,硬要这张纸过来的时候,他虽然是面色含笑的,但这笑容却没有进到他的眼睛里。我不得不再赞一句,陈星旭真的是太会演了,他这么年轻,竟然能这么容易地区分什么叫做虚情假意的笑,什么叫做满怀眷恋的笑。李承鄞在面对小枫的时候,才是真的笑。他把狼牙给小枫送来,眼睛里都在布灵布灵地发光,他巴巴地凑上来,惊喜不已地问道,“你吃醋了?”他巴不得小枫吃瑟瑟的醋呢,他都为了裴照醋死了。
与李承鄞相比,瑟瑟可就是真的眉目含情、顾盼神飞了。瑟瑟羞涩不已,都不敢看李承鄞了,说道,“殿下,这只是用来试笔的。”瑟瑟又抬起头来,对李承鄞说道,“殿下若是真的喜欢,改日我再另写一副送给殿下。”
瑟瑟对自己的文墨十分自信,她又对李承鄞颇有情意,见到李承鄞要自己的字,便惟恐自己写得不好,得不了李承鄞的欢心,于是提出自己可以改日专门再写一副送给殿下这个提议,来酬谢李承鄞对自己的情意。
其实,面对自己的挚爱,小枫和瑟瑟特别像,她们都不好意思瞧着李承鄞,尤其是在李承鄞瞧着自己的时候。永宁撮合李承鄞与小枫一起去逛集市,小枫穿了一身红色的衣衫来,叫李承鄞惊艳不已,只顾着直勾勾地看她,眼里都没别人了。小枫看到李承鄞瞧着自己,便立刻垂下了头,仿佛自己难看得紧,不值得李承鄞瞧一样。
李承鄞立刻低头瞧了瞧这幅字,顺着瑟瑟说道,“无心试笔,才是点点滴滴在心头啊!”说着,李承鄞继续拿出耍赖一样的腔调来,说道,“你有心写的我要,你无心试笔的我也要!”说完,李承鄞一副惟恐瑟瑟又强抢过去的架势,把这纸折了起来,还放在了自己的怀里。
在匪我思存最新给小枫写的那个番外里,小枫曾经在装作自己没有打瞌睡的时候,假意写字,无意之间写下的,就是李承鄞的名字,这是小枫写得最熟的中原字,虽然看起来还是歪歪扭扭,像个刚开蒙的小孩子写的。后来,小枫故去,李承鄞把小枫所有的东西都好好地保存了起来,并不时翻看,便在一个春日的下午看到了写在诗卷上的自己的名字。是时,李承鄞又是何种心情?他肯定明白,小枫曾经怎样以卑微而无望的心情爱过他,但是他却不知道,他却不珍惜,他却错过了。
这里便又形成了瑟瑟与小枫的对比,李承鄞他真的很在乎瑟瑟写的这幅字吗?他真的很在乎瑟瑟另外想送他的正式写的那幅字吗?才不是。这张纸,很快就被李承鄞丢弃了,因为它再也没出现过;李承鄞也早就把瑟瑟想再送他一幅字的事抛至九霄云外了,要不是因为瑟瑟主动记得送《子衿》给他,他才想不起来瑟瑟还欠他一幅字呢!
那么,李承鄞可记得有关小枫欠他的事?可记得他欠小枫的事?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小枫跟他要狼牙,李承鄞立刻就想好如何把狼牙要回来了,他还巴巴地在承恩殿等了出宫的小枫两个时辰,只为告诉小枫他会去把狼牙要回来这句话,结果见到小枫和裴照一起回来,醋海滔天。小枫答应带他去逛鸣玉坊,李承鄞也一直都记得,还惟恐小枫反悔,拿狼牙来引诱小枫。
剧鄞之所以要小枫带自己去逛鸣玉坊,除了想要利用小枫掩盖自己恰好出现的父皇遇刺的现场这一巧合以外,更是为了想要趁机培养与小枫的感情。李承鄞早就想好了,他会被顾剑挟持走,小枫肯定心急如焚,等他身负重伤从顾剑那里“逃脱”,再到小枫面前撒撒娇,小枫便会心软的,这是李承鄞想要得到小枫芳心的非常重要的一个步骤,忽略不得。
瑟瑟扭捏道,“殿下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李承鄞假意惊奇道,“你忘了?前天我们见面的时候,你说你今日要来东市买文房四宝,我算了一下时辰,你应该在这儿,所以我就过来碰碰运气。”
瑟瑟难道真的不记得自己告诉过李承鄞她今天要来买文房四宝的话吗?当然不是。只不过,瑟瑟并不确认李承鄞对自己的情意,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试探李承鄞。
李承鄞那个人精,他当然明白瑟瑟的小心思了,于是他把自己的小计谋和盘托出,以论证他待瑟瑟是情真意笃。李承鄞说,他是特意算好时间来找她的,还说他也不确定瑟瑟什么时候出门,只是来碰碰运气罢了。这句话当然是谎话,李承鄞是要夺嫡的人,怎么可能会把瑟瑟这么重要的棋子寄托在“碰运气”三个字上,他必然是派了眼线来盯着赵家大门,见到瑟瑟出门,他才跑出来的。
后来,李承鄞在追求小枫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承恩殿里必然有李承鄞的眼线,(小枫身旁还有专门记录太子妃日常的司文墨的宫女来记载小枫的一言一行,李承鄞必是通过这个途径得知有关小枫的情况的,瑟瑟那里可没有这样专司文墨的宫女。)小枫在七夕的时候,前脚和阿渡溜出了承恩殿,后脚就碰到了等在花园里的李承鄞,也必然是这个缘故。
听了这话,瑟瑟的贴身侍女锦儿按捺不住了,她对李承鄞说道,“殿下有所不知,小姐今天一早就到这儿来,等着殿下过来找她。”瑟瑟听了这样的话,立刻娇嗔道,“锦儿!”
锦儿作为瑟瑟的贴身侍女,也是瑟瑟的心腹,最知道自家小姐的所思所想了。她见到小姐这么扭捏,不直接说自己对李承鄞的心意,又见到李承鄞对自家小姐这么上心,便开始助攻起来,以撮合相互倾心的两人。
不过,锦儿虽然和阿渡的身份一样,但是她可不如阿渡多了。阿渡才是真正的有勇有谋,还赤胆忠心。小枫身边,一有阿渡的保护,二有永娘的照顾,再加上李承鄞对小枫暗戳戳却无处不在的心意,当然能够顺顺当当地走到最后。到了故事的结尾,被李承鄞逼疯的赵良娣被幽闭青鸾殿,她身边便只剩下了一个锦儿,这必然也是李承鄞的意思,他把以前伺候赵良娣的所有宫人都遣散了,只剩一个瑟瑟从母家带来的锦儿而已。李承鄞待瑟瑟,真的和皇后有很大的区别吗?才不是。当初皇后想要整治瑟瑟,也是这么做的。
李承鄞听了这话,好像暗自庆幸一般,立刻笑道,“还好,我没让你失望。”李承鄞及时立下了flag,你一定会让瑟瑟失望的。他在这部剧中,所说的大多数的话,都得反着听,哪怕是真心话,到了最后也都会反过来实现。至于女鹅,则是大多一语成谶,那嘴都成了开过光的嘴了。
李承鄞又说道,“这幅字我会好好珍藏,过几天禁苑围猎时,我打了猎物再补份礼物给你。”李承鄞又开始诱骗瑟瑟了,他说,你放心,我既然收了你的礼物,便一定会好好珍藏的(这句话完全是假话),我还会再回赠礼物给你。你这么珍贵,我是不会送你花钿珠钗的,等我亲手打了猎物,再送你好不好?
可是后来又怎么样了呢?在皇家宴会上,皇帝问各位皇子要把猎物送给谁,李承鄞为了避嫌,为了表达对已故皇长兄的情意,根本就没说要把猎物送瑟瑟的话,他转而把猎物送给了自己皇长兄的母妃——惠贵妃。或者说,在那种情况下,他根本就忘了答应要把猎物送给瑟瑟的话了。
瑟瑟惊喜道,“过几日我也会同父兄一起去禁苑。”瑟瑟这是在庆幸呢,我们又有了机会见面了。
李承鄞听了,立刻顺着瑟瑟说道,“那好啊!到时候,我带你一起打猎。”
李承鄞说出这样的话,最起码说明,他不知道瑟瑟不会骑马的事,他是在拿他们皇家的公主也惯于骑马来揣摩瑟瑟,甚至,他心中还有骑在马背上驰骋于天地山川间的小枫的影子,才下意识地说出这样的话。
这也是书枫对她珍爱的男子的希冀,那就是,她希望嫁给一个能带她一起打猎的男子,他真心地爱慕着自己,哪怕他无权无势,一文不名,她也会开开心心地与他一起生活,给他生好多好多娃娃。可是,在书枫的心里,她的丈夫心里却一点儿都没她。若是小枫没有恢复记忆,哪怕李承鄞不恢复记忆,他们顺顺当当地走到最后,李承鄞也会带着自己的挚爱一同游猎的吧?他甚至会为了讨小枫欢心,在打猎的时候故意输给小枫,他会让小枫洋洋得意,你看你看,亏你还是太子呢,你骑马不如我,射箭的准头也不如我!
说完了这些,李承鄞笑道,“走吧。”然后,李承鄞带着瑟瑟,一同去逛集市去了。
这里出现了1处细节,那就是,李承鄞在前面走,瑟瑟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编剧借这个动作,暗示了李承鄞与瑟瑟之间的关系——李承鄞处于绝对的主导地位,他直接支配着瑟瑟的一切,进而暗示,这样不受制约的李承鄞,是可以随时抛弃瑟瑟的,在瑟瑟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
那么,李承鄞与小枫的关系是怎样的呢?李承鄞才不是主导与小枫关系的那个人,之前便已经说过,小枫一直是他们爱情中的主导者,因为李承鄞对小枫有极强的孺慕心理,他会胆怯,会害怕,他把小枫当作心理上的生母,一方面期待得到生母毫无保留的爱,另一方面又不敢胁迫小枫。
李承鄞与小枫的关系,经历过非常明显的三个阶段。1.爱上小枫的李承鄞,一直处于被支配的地位,即使他有时候看起来很强势,但他在这段爱情中还是客体,是接受的一方,表现就是他很容易就认怂,不管小枫如何怼他,他如何吃醋,他都不会在与小枫的吵架中占得上风。他还很害怕小枫害怕他,所以很会收敛自己,也不会拿出在外面算计天算计地的心机,来得到与小枫关系中绝对的优势地位。
2.与小枫有了真正的肌肤之亲以后,李承鄞终于得到了与小枫关系的主导权,而小枫也因为李承鄞的胁迫而变为客体,接受的一方。表现就是,小枫终于有了一种幽怨妇人的气质,她再也不是那个怼天怼地的铁娘子了,她会害怕,会认输。她表达对李承鄞不满的态度,从原来的指着李承鄞的鼻子骂他,扇他耳光,变为生闷气,不理他。这让李承鄞觉得更加恐怖,他从没见过理都不理他的小枫,不管他如何服软如何作,于是李承鄞非要诱杀顾剑,还丝毫不管阿渡的死活。
3.在诱杀顾剑以后,亲眼见到小枫是如何与顾剑相处的李承鄞,一方面非常吃醋,另一方面他开始反思自己与小枫的相处模式。在李承鄞心里,小枫深爱顾剑,但是小枫在与将死的顾剑话别的时候,都没有与顾剑有过任何逾矩的举动。她只是把顾剑的头揽在自己的怀里,让顾剑躺在自己的腿上,还戴上了顾剑给她的花胜,拉住了顾剑伸向她的手。李承鄞必然反思过他曾胁迫小枫委身于他的这个行为,他与小枫之间有了男女之间最亲密的关系,但是他却离小枫的心很远很远。于是李承鄞又慢慢恢复了前期他对小枫的态度,在胁迫小枫进食以后,他主动交出与小枫关系的主导权,对小枫是越来越软,越来越卑微。与之相对的,小枫虽然恢复了部分主导权(她主动亲吻李承鄞,把李承鄞迷昏了),但却没能恢复到从前那样绝对的主导地位,因为她已经在身体上真正属于李承鄞了,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
李承鄞见完了瑟瑟,又来拜见自己的母后了。皇后身边的女官容霜来通报的时候,皇后正在修剪盆景呢。这是皇后平时消遣的爱好,要不然是制香,要不然是修剪盆景。这盆景应该是象征着整个后宫,皇后借着手里的剪刀,整理后宫,又在后面干预东宫内务,坐稳自己皇后的位置。
听到李承鄞来了,皇后开心道,“鄞儿回来了?”李承鄞则立刻给皇后行了一个标准的作揖礼,问安道,“儿子见过母后。”皇后笑道,“快免礼。”又吩咐容霜道,“去拿些翊王最爱吃的糕点来。”容霜立刻领命而去。
皇后对李承鄞笑道,“过来坐。”李承鄞立刻亦步亦趋跟着母后,各分主次地坐下了。皇后又亲手给自己的儿子斟了一杯茶,笑道,“来,喝茶。”
皇后真的是单纯地在利用李承鄞吗?才不是。皇后亲手把李承鄞从小抚养长大,在他身上花费了全部的心力,还把他当做自己全部的指望。皇后对李承鄞的心意,可真的是不掺假的。反倒是李承鄞,他一直与皇后隔着一层,这一点从他从小装作爱吃核桃酥就能看得出来。
李承鄞开始做戏,他先是做出了一个假动作,就是他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好像进入皇后宫中就像是到了家一样轻松。在瞧见皇后亲手给他斟茶以后,李承鄞立刻拿出了自己孝顺儿子的姿态来,对皇后笑道,“母后,我来。”说着,李承鄞就又给皇后斟了一杯茶。
李承鄞又对皇后撒娇道,“在宫外啊,住着还不习惯。还是母后这里舒服自在。”李承鄞从小是被皇后抚养长大的,他一直住在皇后清宁宫的侧殿里。从西境回来以后,他被加封翊王,开牙建府,也就搬出了清宁宫。为了表达与母后的亲近,李承鄞做出一副我在外面根本就住不习惯的姿态来,以拉近与皇后的关系。只不过,你真的在皇后面前舒服自在吗?才不是吧?你只在后面的小枫面前舒服自在,只在小枫面前暴露你小学鸡的本性吧?
皇后笑道,“鄞儿封了翊王以后,这性子可比从前开朗了许多。”皇后发觉了自己儿子不同以往的地方,李承鄞毕竟是她从小养大的啊!他去西境之前,明明没有和自己这么亲近的,结果从西境回来,加封翊王以后,性格竟然突然变得开朗了,和自己也有说有笑的了。
皇后虽然是随随便便说出了这句话,但李承鄞可不敢等闲视之,毕竟,他这样表达与皇后的亲近,是为了拉拢皇后夺嫡。于是李承鄞立刻为自己突然变了性子找了一个借口,他假笑道,“母后,我搬出宫后许久不见您了,甚是想念!”说着,李承鄞又做出一副惴惴不安的姿态来,嗫嚅道,“一时失了礼数,您不会责怪吧?”
李承鄞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甚至是在皇后面前装傻充愣,都成了地主家的傻儿子了。这当然是在做戏了,李承鄞在西境的时候,步步为营,可以亲手砍下铁达尔王的头颅(这一点他可不会忘记的,他只忘记了小枫),怎么可能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皇后笑道,“这母子之间,本来就不需要那么多的礼数。你与母亲亲近,母亲心里自然高兴。”皇后惟恐李承鄞口渴了,便又让李承鄞先喝口茶,于是皇后和李承鄞便各自饮下了对方斟给自己的茶。
其实,这也是李承鄞的算计。他先是在刚回上京的时候,特意表达与皇后的亲近,为的就是后来登上太子之位,斗高相和皇后的时候,慢慢与皇后疏远,让皇后有一种心理上的落差。那个时候的皇后,必然是以为李承鄞因为娶了赵良娣才跟自己疏远的,把火气都撒在赵良娣的头上,李承鄞正好借着这个由头坐山观虎斗,反正皇后整治赵良娣,也不过是为了拉拢自己罢了,赵良娣只是一颗好用的棋子,她的死活,在赵良娣失去利用价值以后,李承鄞也不会真正放在心上。
皇帝后来也说过,“后宫的事情朕没有过问过,不代表朕什么也不知道!如果承鄞连这些都应付不来的话,他哪里配坐皇帝的位子!”这代表着李承鄞和皇帝其实是一样的,他非常擅长用后宫来控制前朝,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明面上偏宠某人,那就是在前朝另有所图。
这时,容霜终于把翊王喜欢吃的糕点送来了。皇后笑道,“都是你爱吃的,快多吃点。”翊王立刻做出一副惊喜的模样,在容霜还没有把糕点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就先捡了一块核桃酥来吃,一边吃一边笑道,“好吃!”这只小狐狸,当然还是在做戏。
核桃酥这个梗,埋得非常深,它甚至是能够区分李承鄞有没有在做戏的标准。在皇后、高相、赵瑟瑟面前,李承鄞都很喜欢吃核桃酥;可是在太皇太后面前,他明言说自己不爱吃核桃酥,他最讨厌核桃了。至于小枫,她根本就不知道李承鄞爱吃核桃酥这件事,这一代表着李承鄞不曾在小枫面前刻意做戏,不曾想要利用小枫;二就是代表着小枫根本就不关心李承鄞的日常,她才不知道李承鄞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反倒是李承鄞,他知道小枫所有的喜好。(书里则没有核桃酥这个梗,书枫是知道李承鄞爱吃汤饼的,这又代表了书枫待李承鄞的情意。)
不过,这里还是有1个李承鄞是在做戏的细节在的,就是李承鄞在吃核桃酥的时候,一直在用茶水送,暗示了他真的是在味同嚼蜡。后来,他在太皇太后那里吃紫米糕的时候,可是津津有味地干吃不喝水的。
皇后瞧着和自己亲近的儿子,非常开心,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不过她也没忘记提点李承鄞。皇后说道,“鄞儿啊,我最近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说你与那赵敬禹家的女儿,走得很近。”李承鄞听了这句话,心里转过了几万个心眼,他假意给自己斟茶,逃过了皇后的视线。只听皇后又说道,“这赵敬禹呢,虽然是辅国将军,但他手里并无实权。你与他女儿交好,于你的前途无益!”
皇后才不是看出李承鄞对自己有了异心才不让李承鄞与赵瑟瑟交好的,她就是单纯地觉得,赵家没什么势力,地位低,赵瑟瑟不能帮李承鄞什么,你何必浪费精力去招惹她呢?皇后还是在全心全意地为李承鄞的未来谋划呢。否则,她不会在后来,李承鄞登上太子之位的时候,随随便便就答应让李承鄞纳瑟瑟为良娣。
李承鄞当然明白皇后为什么让自己远离赵瑟瑟,但是他还是会忤逆皇后的意愿,因为赵家将是自己斗倒皇后与高相时最得力的助手。李承鄞为了让皇后不要阻拦自己与赵瑟瑟来往,先是假意不承认他对瑟瑟的心意,以麻痹皇后。
只听李承鄞说道,“母后,您不要听那些风言风语的。我与瑟瑟自幼相识,我生病的那些日子,她确实会随她的哥哥来府里探望我。不过是走得近些罢了,不是您想得那样,啊?”李承鄞为了在皇后面前装作自己对瑟瑟无意,便拿出了他与瑟瑟从小相识这件事,表明她不过是我小时候认识的人,我们不过是有一些日常的走动,算不得真的。
不过,这里出现了1个隐藏情节,那就是,瑟瑟曾经多次在李承鄞养病的时候探望于他。那个时候的李承鄞,因为追随小枫跳下忘川,大病了一场。忘记了小枫的他,在情感的空窗期,得到了来自瑟瑟的适时的关怀。这甚至是一种近似于小枫曾经给他的、极具母性的关怀,让李承鄞很感动(甚至这里面还有一点点来自小枫的对瑟瑟的移情)。也许因为这个缘故,李承鄞在最后的时候放过了赵瑟瑟,没有赐死她,只是把她逼疯,把赵家连根拔起而已。剧鄞与书鄞完全不同,他更有人情味,但这不代表他唯爱小枫的本心是立不住的,毕竟,他还是逼疯了这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赵瑟瑟啊!
皇后哪里斗得过李承鄞这只小狐狸啊?她立刻被哄骗了过去,笑道,“好,你自己有数便好,快吃吧!”李承鄞也做出一副我听您的话的意思,应承道,“嗯,知道了。”
这里再次出现细节,那就是,李承鄞根本就没吃核桃酥,他又喝了一口茶,编剧借此暗示,李承鄞根本不爱吃核桃酥,他只是在假吃。这一点下一场景中的小枫完全不同,小枫她是真想吃,但是在方尚仪的眼皮子底下,不敢吃而已。吃货一样的女鹅,当然是人见人爱啦!我是最见不得那些在吃饭的时候还拿捏做派的姑娘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好了,做什么怕肥怕胖,怕人家说自己不斯文呢?!向来是“真名士自风流”,兴致来了,半生的肉都吃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