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上个月,和公司的人穿成环卫工人的样子去发传单,回来的时候一个中年发福的大叔看了我们衣服上的字,就和我们搭话:
他说,“你们只教数学的啊?”
“对啊。”
“照你们每天这样发传单招生,要多少年才能买得起这里一套房子?一套大概两百五十万吧。”
我假装想了一下,说“可能这辈子都买不起吧。”
“那怎么办呢?”
“那就靠梦想活着吧。”我结束了对话。
我不想从恶意的角度去揣测他说话的动机,
我只是觉得:一个国家的年轻人,如果他们的梦想都只是赚钱,然后买一套房,买一辆车,那这个民族就没有希望了。
2.
王小波在黄金时代里写到:
天色微微向晚,天上飘着懒洋洋的云彩。下半截沉在黑暗里,上半截仍浮在阳光中。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那么,人是怎么被生活一点点阉割的呢?
在我看来,生活对人的阉割,体现在对其理想的湮灭。如果不理解湮灭这个词,可以尝试理解一下烟灭这个词。生活把你的理想360度全方位无死角地加以鄙视之后,再把它像烟头一样扔在地上,最后用脚后跟旋转着搓灭。这个动作我在去年就提到过了。而你就像被打了麻药躺在手术台上一样,无法呐喊,无从抵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理想湮灭了,再面对生活里的一切,就犹如太监上青楼了。
当然,在过去的一年里,我还是做了很多抵抗的。比如突然就骑了一百公里的单车从柳州跑回了老家,比如突然就辞职,比如啥都没准备就买了张火车票去云南。之前没有做这些事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要照顾到周围人的情绪,毕竟当一个泛着古铜色红光的人,推着一辆老式三八大杠自行车出现在我老家门口时,家人的第一反应是拿点吃剩的粥把我打发掉的。可是很多事情,现在不去做,到了以后(被阉割后),即使有机会,也不会想去做了——这是生活阉割论的推论。所以,在一个晨勃强烈的早上,我决定要去做一些我想做的事情。其中之一,便是辞职。
3.
我曾经幻想着,在我辞职的那一天,天空应该是风狂雨骤,电闪雷鸣。我交完辞职报告后决绝地走进雨中,身后响起悲怆的交响曲,铜锣大号,节奏铿锵。可是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但我预想的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科长淡然地在我的报告上签了字,办公楼外的天蓝得很深远,偶尔飘过几朵薄云。我独自走过还在午休的车间,它已经在这里幽幽矗立了几十年,看惯了太多的送往迎来,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一个蝼蚁的兴叹。于是我就这样走了,走出了柳汽的历史,奔向更大的迷惘。
正真的结束可能就是这样,你自己的波澜壮阔,和这个世界的不痛不痒。
4.
这一段没有想好要写什么。
5.
好像真的单身挺久了。
5月4日的晚上,我打完球,觉得浑身舒爽,然后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看上去有点蠢但是温柔恬静的女孩,她就坐在我旁边,她对我说:“我怀孕了,从今天起,你要把工资卡交给我,我要为我们的未来做规划。
她还说,“每天要按时回家,行动异常要提前交待。”
如果在现实中,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等于让我交出了人身的自由。我可能会感到万分恐惧,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可是在梦里,我并没有觉得抵触,甚至感受到了幸福。
有个理论说,你在梦中遇到的人,一定是你生活中遇见过或认识的人的影子。于是我醒来后,拼了命地想弄清楚梦中这个让我心甘情愿交出自由的女孩,在现实中到底是谁。可是我得不到答案。反正我的生活中有很多事情也没有答案,多一个也无关紧要,暂且这样吧。
“暂且这样吧”,也算是我对这个小段第一句话的回应。
6.
这一段用来分享一些看到的话。
“其实我们这一代人,很多是没有后路的。
我看到很多的年轻人站在路中间,就那样站着哭。
身后没有灯火,身前白雾茫茫。”
“这个社会人人平等,但有一些人比其他人更加平等。”
“向上仰望,但平和甘心,这才是在乱世中最好的处世之道吧。”
7.
我觉得我的文章里还应该提一下我最喜欢的排球。所以....排球。
8.
最后想说的,是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一段话,大意是“内心越是强大的人,展现出来的特质反而是温柔。”
深以为然。当一个人对所有环境都能泰然处之的时候,就会放下挑剔和刻薄,对周围的人和事都展现出宽容的态度。
当然这说的不是我。我只会自闭。
我只是希望人间多一些善意。
所以,这就是今年26岁的我许下的愿望:愿人间多一点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