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荒唐的约定,换来两个家庭的破碎,这个活了50多年从没做过坏事的女子到死才知道,自己的请求会害了邻居一生……
四、难以忍受的病痛
上文提到过,吴某患有宫颈癌,这是一种原发于子宫颈部位的恶行肿瘤,也算是比较常见的妇科性恶行肿瘤,早期通过手术可以很好的治疗,术后5年,10年,20年存活率是很高的,经过系统的治疗不会影响到寿命,可一旦发展到晚期,就不太好治疗了。
2008年3月,吴某身体不适去往大医院做检查,经过诊断确认为是宫颈癌,经过手术、化疗治疗,再加上吃药维持,吴某的病情控制的很好,她自己本身对于病情也非常乐观。丈夫王某是个很细心的人,听医生说这样的疾病要尤其注重心情,因此从那之后对妻子吴某几乎是有求必应。
吴某想要吃什么,王某就去做,吴某想要看什么,王某就给她找,宫颈癌这样的疾病很常见,当时吴某的朋友也有人得了这样的病,可只活了一年多就去世了。吴某在王某的照料下却活了近10年,王某说这和他自己的精心照料也有着一定的关系,他自认为这辈子没有对不起老婆,也算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本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可2014年,噩耗传来,吴某宫颈淋状细胞癌术后复发,复发的部位主要是颈部淋巴结、手上淋巴结加上腹腔淋巴结广泛转移。吴某的家属听到这样的消息都感到不可置信,他们后来又带吴某去省肿瘤医院做检测,可得到的还是一样的结果。
这时候的吴某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噩耗打倒,她仍旧保持着乐观的态度,都说心情决定一切,更何况自己之前已经与疾病斗争好几年了,相信只要勇敢面对一切、积极配合医生治疗,这一切都会好起来。在这之后的两年,她的病情也一直控制的比较稳定。
然而,2016年下半年,吴某的病情突然迅速恶化,也发展到了宫颈癌晚期,因为剧烈的疼痛,一向乐观的吴某第一次想到了死,在此之前她认为世家最美好的是就是活着,看自己的小孩长大成人、和自己的丈夫长相厮守,可当病痛来临时,不堪重负医药费、被拖垮的家庭、丈夫孩子的无奈、夹杂着剧烈的疼痛,这些种种的落差,让吴某不禁想求个解脱。
五、“精心策划”车祸
可吴某寻求解脱的方式和我们想的不一样,她没有安静找个没人的角落自杀,不知是因为对自己下不了手还是如何,总之她没有如此实施,看着生活在一起的家人,她也知道求他们无济于事,因为丈夫下不了手、更不可能让孩子背负这样的骂名,考虑到家里人的心理压力,她决定还是找外人动手比较好。
就这样,十几年前的邻居徐某被她盯上了。找徐某帮助的原因徐某曾经自己陈述过一次,等吴某清醒后,警方再次问询,吴某给出的答案竟然还真和徐某一样,她觉得徐某心软,人很善良,看她如此难受,而且是她自己提的要求,徐某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也许求一求徐某就答应了呢。
吴某的猜想果然没错,徐某确实是个心软的人,看吴某活的生不如死,疼的那样难受,竟然也生出了自己帮忙是在拯救她、让她获得解脱的心思,再又一次得到吴某下跪求助后,6月15日那晚,徐某决定答应吴某的请求。
吴某得知徐某同意了自己的请求,感到十分开心,她终于找到一个愿意杀死她的人了。可是,要选取什么样的方式呢?现在人死亡都需要开具死亡证明,是自然死亡亦或其他原因造成的死亡都需要经过专业的判断。
“红刀子进白刀子出”吴某自己也有点害怕,可能这样还会伴随着疼痛,再者对于徐某来说也是个压力;50多岁的年纪,她又不会网购,身体条件也不允许乱跑,这样就没有可能买什么毒药,如果让自己的丈夫购买,事后死亡证明调查时也逃不开关系,而且中毒死亡想必也是十分痛苦的,那么什么方式是可以感觉不到痛苦、直接就能死亡的呢?思来想去,吴某决定制造一起交通事故。
吴某虽然一心求死,倒也没有那么良心不堪,故意真找一个陌生人的人撞上去,这样可能会给不知情的陌生人造成心理阴影,为此,她只能找一个愿意帮她忙的人。
她和徐某十多年前是邻居,最近也很久没联系,也可以算是一个陌生人,这样开车不注意,不小心将一个正在行走的女子撞死,这样的行为应该也只属于过失杀人,既然没有主观故意的可能性,一切都只是意外,最后顶多赔偿一些经济损失,可这件事毕竟是自己要求的,经济损失事后他们私下解决,不用徐某承担就可以了。
只要能瞒天过海,这好像是一个对两方都没有任何害处的决定。随后,吴某自己打车来到了事故现场,带着必死的决心,事故也就此发生。不过,她终究还是高估了徐某的心理承受能力,他根本不敢真的将车开到五六十迈,只是以不到五十的速度“小心翼翼”地撞上去,甚至还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再次碾压,而这一切都被行车记录仪记录了下来。
徐某和吴某的计划最终还是落了空,吴某也没有如愿被撞死。病房里,吴某听到徐某、王某都被警方带走调查并可能为之付出法律责任时,也是后悔不已。她说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害过人,没想到自己求死竟然也会拖累害了别人。
仿佛是为了让徐某所作所为有一定的意义,又或许是一心求解脱无论发生何事也绝不动摇。吴某在清醒后还是没有接受继续治疗,就这样,在案发的5天后,她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愿望,离开了这个世界。
六、法律的审判
吴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解脱,可等待徐某、王某的却是法律的制裁。公安机关指认两人故意杀人,对此二人均没有异议,态度十分诚恳地接受了,只是说是因为无知、不懂法才会做出如此的行为。
其实,公民的生命权除了审判机关依照法律程序可以依法剥夺外,其他人都没有任何权利剥夺任何人的生命。此次案件虽然存在故意杀人的主观性,但并没有造成受害人直接死亡,受害人虽然是宫颈癌晚期,可能不久于人世,但造成她在5天内死亡的外因更多是由于车祸所引起的,在因果上已经论证,因此还是会被处以刑罚。
考虑到徐某认罪态度良好、有悔过表现,不属于主观故意恶性极大,而作案目的也是为了帮忙,虽然在我们国家,被害人自己无法承诺将生命交出去、由别人主宰,但综合考虑,徐某还是比较无辜的,因此从轻处罚,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执行。
而王某对于徐某存在鼓励行为,虽然人并不是他直接杀的,但对于徐某同意并实施这样的行为还是起到了部分作用,因此也被判处了相应的刑罚,最终法院判他有期徒刑两年、缓刑两年执行。
吴某解脱了,留下的两个帮她的男人却遭了殃。徐某说自己至今仍不敢想那个夜晚,车子撞击到人身上是什么样的感受,车子碾压过人身体坐在驾驶座的人又会感觉如何。这些细节他想都不敢想。可即便他不敢想,这些记忆还是不时的侵占他的大脑,像阴影一样摆脱不掉。
徐某开始频繁的做噩梦,梦中吴某就像那天一样,跪在地上求他,他一遍遍的开着车撞上去,一遍遍地接受警察的问询,到最后,他甚至不敢睡觉,对于睡觉充满了恐惧,压力大到开始抽烟,要知道之前,他是从没有吸烟这个毛病的。
徐某唯一的女儿也因此和他疏远,徐某的朋友每次见他,都要骂他怎么这么糊涂做了这种事,幸福的家庭不再,帮助别人得到的只有无尽的噩梦和亲友的不解。
想想也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做了这样的事心理压力大不足为奇,毕竟他不是真正的变态,拥有着和杀人犯一样能够和尸体共处一室还睡得香甜的心理素质,只是现在看看,徐某的遭遇未免有些可怜,这一切都是因为不懂法的缘故。
王某没有参与到直接杀人的环节中,最开始虽然也不愿,但架不住妻子软磨硬泡,最终还是同意了妻子的请求,他这十年精心照料也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相应也没有像徐某那样大的心理压力,可即便如此,提起此事他还是感到十分后悔,因为他的儿女对于他和吴某的行为有着许多意见,已经影响到家庭关系了。
他们没有理由把怨怼生到徐某身上,毕竟徐某所做这一切都是吴某、王某死缠烂打求来的,现在还害得徐某如此不堪,心中其实对于徐某竟然还有一丝同情,可又掺杂着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总之,这起案件也严重影响了这两家人的生活。
不知道吴某如果知道因为她一时的念想,造成两家人如今的状况,是否也会觉得对不起大家呢!造成如今的惨剧,都只能说明人们法律意识的淡薄,徐某自己也说如果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负法律责任,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如此做的。
七、总结
法律意识的淡薄,早就了悲剧的诞生,两个家庭支离破碎,除了吴某得偿所愿,其他人仿佛都陷入了泥沼。吴某的行为无疑是自私的,她利用别人的同情心,用几乎半强迫道德绑架的手段让人家做出如此行为,徐某的行为无疑是愚蠢的,好心办坏事,最后受伤的只有自己。
可他们之所以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也是因为难以忍受的疼痛,那么面对着有此需求的患者,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做呢?在美梦中沉入永眠其实是很多人为了尊重自己会做出的选择,那么面对这样的临终关怀,社会可以再做些什么?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