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北方人,我是见过雪的,但是从未见过春雪。昨天吴先生和我说:北京下雨了,不料今天哈尔滨就下起了雪。我们不过隔了几个纬度的距离,已经足够远到可以让一方下雨,一方下雪。我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遥想着此时的家乡已是草长莺飞二月天,心中不免悸动,真想快点窥一窥春色啊。
裹上羽绒服下楼,风吹着雪花纷纷扬扬地落,拂向我的脸颊。我以为春雪与冬雪并无二致,像盐粒一样刮得人脸生疼,但其实不是。春雪的触感是温柔的,它降落在你的脸颊上,瞬间化作小水珠。不会让你觉得冷,只是有点冰冰凉。
我带上帽子准备在小区里散散步。深吸一口气,空气是清凉的触感而不似冬天那般清冽,颇有种“料峭春风吹酒醒”的感觉。我想起去年夏天我从炎热的华北平原去往吴先生在祖国东北边陲的老家,我们一行人费力地爬到山中的寺庙上,在大脑中只剩疲累的感觉时放眼望去,满目的青翠冲击着视网膜,那时拂过脸颊的风也是这般清凉。
我小心翼翼地走着,脚踩在雪上,一下就陷进去了。它的触感是那么绵软,我像在吃一块慕斯蛋糕。而冬雪总是结实的,踩上去咯吱咯吱响。所以我还是更喜欢春雪,让人有一种想捧一捧拥入怀中的冲动,又想裹一口尝尝它的味儿。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已经有小狗替我在行动了。它们疯狂地在雪地里撒着欢,一会冲到雪里把身体埋进去,一会又探出一个小脑袋,突然加速冲出来。我想它们一定尝过雪了吧,因为嘴边还残留着“作案证据”。
我看到它们那么欢快,心中一下开朗起来。作为一个在河北生长了二十几年的人,早已经习惯了在阳春三月欣赏春色。然而在哈尔滨,春分时节竟然还可以降雪。高纬和低温让植物的生长节律变得缓慢,花期还很遥远,心里难免失落。然而因着此刻对春雪的感受,已让我的心境变得大不一样。林清玄曾在《平常茶,非常道》里写到:“人有很大的可能可以适应环境。而且,气候的苦乐是比较级的。在报纸上看到哈尔滨的冬泳队,在零下四十度的气温于冰河游泳,感觉到不可思议;但哈尔滨人一定也不能了解,在气温高达三十七摄氏度的台湾,有人还在四十五摄氏度以上的阳明山温泉浸泡吧!既然无可逃避,冷时就承担你的冷,热时就享受你的热吧!”
是啊,春分时节的降雪也是很美的。
哈尔滨虽然有着漫长的冬季,但是她的夏天是无可比拟的。在绿树成荫的中央大街,听着欢快的俄罗斯小调,走到松花江畔去吹吹风,靠在爱人的肩头欣赏一场落日,是那么让人心醉。
而此时此刻的我,只想回到家里温暖的被窝,温一壶茶,靠在床头读一本小说,然后睡一个甜蜜的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