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逐渐下降,早晨起来打开手机,屏幕上赫然写着大大的1度,他已经起来了,此刻正在卫生间洗漱,哗啦啦的水声接二连三的涌向耳膜,此刻全然没有了睡意,但仍旧不想起来,我知道,外面太冷了。
我走啦。他走过来用他的嘴唇碰了碰我的嘴唇,又用手指将我面部的头发别到耳后。
几点了?我问,其实我知道,但我就是想问一下。
八点了。
他走的时候用钥匙锁好了门又将钥匙从门下的缝里塞进来,大门钥匙只有一把,一直是我拿着。
我翻了个身,打开了支付宝将蚂蚁森林的好友偷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地慢吞吞地爬起来穿衣服。刷牙、洗脸,一系列的操作熟练得如行云流水般,不知怎得,突然想起了前两天看的僵尸肖恩。
最后一步,涂口红,我不爱化妆,一是因为懒,二是因为不会,其实还是因为懒,懒得学。不过口红是一定要涂的,因为可以提升气色,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个僵尸。
下了楼,小区中心的大院子有一群老头老太太在散步。直行和拐弯两条路,纠结了三秒钟,还是选择了直行,其实两条路到公司的距离和时间都差不多,但是,人一旦习惯了一条路,就不愿意轻易再换另一条路。
出了小区大门,一如既往的看见卖鸡蛋灌饼的小推车伫立在街口的寒风中,小推车的主人是一个40多岁的女人,脸上写满了生活带给她的沧桑感,除了狂风暴雨天,每一个早晨都能看到她坐在小推车面前的木凳子上,来人了就站起来摊饼,走十米开外还能闻到那股劣质的咸油味。
好在,马上就要拐弯了,我最喜欢这条小道,全长有一公里左右,一条柏油马路将其从中间斩成两半,前半段是人生,大盘鸡、拉面馆、烧烤,充满了人间烟火气,这些一到天黑就像变魔术似的一下子呈现在世界眼前;后半段是生活,坐在家门口吃早餐的圆满的一家人,桌上的几碟小菜,手里的几碗白粥,阳光下轮椅上晒太阳的老人,以及玩闹的孩子,日日如此。在后半道的尽头处,一家卖电插板小工具的店门口,总有一个胖男人,一大早就卧在门口的躺椅上,手里拿着一个手机,电视剧里男女吵架的声音隔老远就能听到。
我不需要走完这条道,在中间的柏油马路向左拐,走个三分钟,会遇到一个十字路口,等两分钟的红灯,过了马路,基本上也就到公司了。
一进办公室,一股暖气扑面而来,早在一个星期前这栋楼的暖气就开了,一进来暖烘烘的,像春天的感觉,只不过有点闷。有时候也会胃疼,自从来了这公司,天天点外卖,胃越来越坏了,吃啥都想吐,让我俩都诚惶诚恐了好几天。
早上好!我说,我和他们打招呼,他们指的是青姐和阿杰,青姐是一个三十出头家里有一个三岁娃娃的姑娘,阿杰跟我一般大,刚毕业,家里有一个漂亮恩爱的女朋友,最常说的话就是我女朋友咋咋咋。老大和柠檬还没来,孔回家照顾生宝宝的媳妇儿去了,超预产期10多天了,催生针都没用。他在群里跟我们开玩笑说他大概生了个哪吒。这就是我的工作环境,每天充满了欢笑声。
此处工作过程略过一万字。
冬天黑的早,不过六点钟,就已经黑了一大片了。一出大楼,一股凛冽的风扑面而来,吹在脸上像刀刮得生疼,耳朵也像是被什么野兽用力的撕咬着。我将头往脖子里缩了缩。隔壁大楼下面的老李家炒虾尾像每一天一样亮着灯。透过玻璃门可以看见里面暖黄色的灯光和摇摇晃晃的人影。时而飘过一阵虾尾的香辣味,这家的虾尾是真的不错,味道较重,又香又麻又辣,还带着点略微的甜味,我刚来的时候老大说是欢迎我入职来吃的。
我一个耳朵塞一个耳机,循环播放着喜欢的歌单,其实往往播到第7首就到家了,推开门,他意外地没有加班,正坐在地板上写着什么。
想吃什么?他问我。
胡辣汤。我突然特别想念那种又麻又辣的味道,我脱下我的外套挂在一边的衣架上。
他放下手中的笔,拿起手机开始点外卖。然后起身帮我接了一盆热水泡脚。
他真的很热,整个身子像一个大火炉,所以尽管在这样寒冷的冬天也丝毫不觉得冷。我缩在他的胸口。他抱着我,一只手枕在我的头下,一只手放在我的胃上,轻轻地揉着,胡辣汤太辣了,吃的胃不舒服,我把脚搁在他的腿上。
睡吧!他说。
好。我转过头看着他闭上的眼睛,睫毛密而长,将整个眼帘遮盖得密不透风。
突然就想,管他前途是否似锦,未来是否光明,金钱房车什么的,都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