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秦淮迷雾
子时的秦淮河浮着一层脂粉味的雾。白露的九节鞭缠住「醉月舫」桅杆,足尖轻点间,十二盏琉璃灯随鞭风骤灭。陆沉舟的子母鸳鸯钺绞断三根冰蚕弦,断刃擦过她耳际的孔雀石坠子,溅起的火星竟在船板上灼出北斗七星的焦痕。
“陆大人可识得这《郁轮袍》?”白露的袖中滑出一把嵌着波斯螺钿的琵琶,指尖扫弦时,音波震碎舷窗,“此曲原名《破阵乐》,唐太宗征高丽时,玄甲军的马蹄声便是这调门!”
盐帮水鬼从河底暴起,分水刺的寒光织成罗网。陆沉舟旋身劈开船板,江水涌入的刹那,十八枚子钺如蜂群出巢,钉穿水鬼的锁骨穴。血雾中,白露的鞭梢银铃突然炸开,散落的铁片竟拼成半幅《坤舆万国全图》。
“龙渊阁的机关术,陆佥事可还满意?”她轻笑,眉心的三叶莲纹渗出朱砂,“这图上的红点,可是你陆家祖坟的位置。”
第一幕:地宫谜图
瞻园地宫深处,犀角灯的青光舔过《九边烽燧图》。白露以簪子刺破指尖,将血滴入图中大同镇的烽燧标记,墨迹竟如活物般蠕动,显出一行西夏文:“龙渊非渊,在九重天”。
“成祖爷的机关阵,用的是元大都地宫的底子。”她指尖划过壁画上的二十八宿,“角木蛟主杀、亢金龙主守——要破居庸关,需集齐对应星宿的兵刃。”
地砖突然下陷,八尊青铜兽首喷出混着曼陀罗的毒烟。陆沉舟闭气扯下幔帐扑火,却见白露撕开襦裙,腿侧的狼图腾在火光中狰狞如活物:“苍狼卫早在二十年前就渗透江南,你以为锦衣卫的飞鱼服下,还剩几副干净骨头?”
机括声再响,兽首瞳孔射出铁蒺藜。陆沉舟以母钺格挡,刃口撞出的火星竟在壁上映出《阴符经》残篇——字迹与父亲临终前刻在祠堂梁柱上的血书如出一辙。
第二幕:盐帮血祭
燕子矶的祭坛以七具桐木棺材摆成北斗状。白露立于血池中央,九节鞭蘸着人血在青铜鼎面画符,每道符纹亮起,鼎内便浮出一颗刻着蒙古文的骷髅。
“正统一十三年七月初七,沧州陆家二十七口……”她突然甩鞭卷住陆沉舟手腕,“你可知那夜除了陆家,还有七户匠人被屠?他们的骨头,正在这鼎里熬油!”
陆沉舟劈开鼎耳,滚出的《大都城防图》用畏兀儿文标注着密道。白露的鞭风扫落他腰间鱼袋,袋中调兵虎符的纹路竟与鼎身符咒完美契合:“脱脱不花要的不是玉玺,是当年王保保藏在居庸关的北元龙气——而这龙气,需以陆氏血脉为引!”
第三幕:雨夜对决
乌衣巷的暴雨冲刷着王谢旧宅的断壁。陆沉舟的绣春刀撞上白露的九节鞭,刃口在《快雪时晴帖》石刻上刮出刺目火花。
“你七岁那年的高热,不是风寒。”白露突然扯开衣襟,火焰胎记下蜿蜒着蜈蚣状刀疤,“是陆家为了掩盖龙渊血脉,用苗疆蛊毒烧毁了你半条心脉!”
惊雷炸响的刹那,曹少钦的玄铁尺穿透雨幕,尺面刻着的《千字文》突化为判官笔招式;雨化田的青铜卦钱则结成天罗地网,钱孔中射出的牛毛针竟带着诏狱特有的腐臭味。
“好个锦衣卫佥事,好个白莲圣女。”两厂督主的阴阳嗓音在雨声中重叠,“且看是你们的血脉硬,还是诏狱的拶指夹硬!”
第四幕:宝船迷踪
龙江宝船厂的暗舱弥漫着桐油腥气。白露用龟甲炙烤羊皮地图,火苗舔出三行契丹小字:“龙渊九重,一重一杀;陆氏双生,阴阳为钥。”
舱外忽传来《小刀会》的胡琴声,音调暗合陆家刀法的“劈、挂、撩、斩”四诀。白露瞳孔骤缩:“拉琴的是‘鬼工’沈三绝——二十年前为你接生的稳婆!”
舷窗轰然炸裂,脱脱不花的大漠孤烟掌裹挟黄沙涌入。陆沉舟的断刀在掌风中悲鸣,却见蒙古国师的面具碎裂,露出一张与他镜像般的脸:“贤侄还不明白?陆家的刀,本就是从苍狼卫的弯刀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