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青年坐在地头，手指间夹着支四块钱一盒的烟，黝黑的脸庞上，深深的皱纹里，并不突兀的夹杂着他那50多年烟龄熏黄的牙齿，青年从土地的另一头看过来，分不清这张表情是苦涩还是欣慰。
青年在地里驾驶着跟他年龄一般大的拖拉机，来来回回的犁着这片土地，同样黝黑的脸庞上，汗如雨下。从他笨拙的动作上，不难看出，他是个生手。但是他那紧抿的嘴唇里面却暗暗咬着一丝倔强，把对自己生涩技术的恨意，全用在了拖拉机的把手上，手指攥的已经发白。
又一垄地犁到头，老青年起身，把还剩一半的那支烟递到嘴上叼着，双手向后挥挥屁股上的泥土。走上前来，喊道：“我来吧。”青年，严肃的回道：“不用！还不累！”老青年，却不由分说的把手搭在了车把子上。青年，让到了一旁。
青年，一屁股蹲在了地头，拿起水，咕咚咕咚喝起来。喝完，一抹嘴，再一抹额头上的汗，甩甩手，远远的看着老青年那熟练的动作。他在心里暗暗的记着，老青年每一个动作，就不信自己干不好。
老青年双手扶车从远处缓缓过来，嘴上那支烟已经燃完，烟蒂却被他紧紧地咬着。青年，起身上前，从老青年手上把拖拉机接了过来，老青年也不谦让，顺手给了他。青年记住动作要领，缓缓开动。
老青年来到地头，摘下那烟蒂，随手扔掉，吐了口唾沫，缓缓坐下，深呼一口气，又掏出烟吸了起来。他心里在想，这点地放在自己年轻那会儿，都不用歇，不服老不行啊。老青年，叹了一口气。
一亩三分地，老青年负责开头收尾工作，剩下最好干的部分让青年自己干了。日上三竿，俩人坐在地头，青年道：“爸，明年别种地了。”老青年回道：“不种，闲着干什么，买粮食吃大贵贵的。”青年也不犟嘴，手指在地上随意划着，心里暗暗自责。老青年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等青年摇起了拖拉机，咕嘟嘟的冒着浓烟，载着父子俩缓缓远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