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地下青春(2)


       2

初进小屋,是前年的5月19日。

此时,我到北京已有一个礼拜了。我必须说明一下,这不是我第一次来北京,而是第七次或是第八次了,坦白说,我在北京已有好几年了。这几年里,我虽然混得很烂,但多少也认识了几个好友,阿忠就是其中的一个。

这一次来北京,阿忠虽然没去西站接我,但却是我在北京见到的第一个朋友。当然,我也不用他接我,因为,北京城虽然很大,但我已在北京混了好几年,找个地儿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天到北京,已是晚上7点半,我给阿忠打电话,问他,“阿忠,你在哪儿啊?”

阿忠笑着说,“阿猫,你到北京啦?”

“嗯,我刚下火车,你在哪儿啊?”

“你在西站等我,我去接你。”

“不用你来接我,你把你的地址告诉我,我去找你。”

我不怎么喜欢麻烦别人,即便关系很好的哥们儿也是一样。但我还是得麻烦阿忠,因为我要在他那里借住几天。

乘车到了蓟门桥东,再次给阿忠打电话。几分钟后,阿忠来了,远远的,就冲着我跑了过来,一蹦一跳的,跑过来就给我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还调皮的说了一句:

“我想死你了!”

我不是无情的人,但我不喜欢把自己的感情尽情的表现出来,所以,虽然阿忠很热情很激动,我也只是淡淡的笑着点了点头。

见面后,阿忠把我的行李放到了他打工的那家饭店,然后又带我去一家路边小店里简单的吃了晚饭,然后他又回店里上班了。这也是我不想让他去西客站接我的一个原因,我不想让他因为我而耽误工作。

阿忠去上班后,我去了附近的一个网吧。阿忠下班后,去网吧找我,顺便还带着我的行李,一个大行李箱和一个手提包。我说我拿那个大的行李箱,阿忠还不让,好像这些行李是他自己的一样,走路时还抱在怀里。我无奈的笑了笑,跟着他去了他的宿舍。

阿忠的宿舍在一个偏僻的小胡同里,环境还不错,是一家无名的小宾馆,一个普通的房间,不过不是单人床,而是摆了四张上下铺。阿忠睡在上铺,那晚我就睡在他的床位上,而他则另找了一个别人的床位。之后的几天,我白天出去找工作,晚上就睡在阿忠的床上。有时他的宿舍没有空床,我们就挤在一个床铺上,搞得他下铺的哥们儿常常开玩笑,“你们在上面不要乱动啊!”

没等他说完,阿忠就大声的笑着说,“你怕什么!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万一床铺塌了,砸的是我不是你,你当然不用怕了!”

“没事儿,就算床塌了,顶多也就把你砸成个肉饼,赶明儿拿到厨房烤一烤,说不定……”

阿忠的话还没说完,下铺的哥们儿就站起来抓阿忠的痒痒,弄得阿忠在床上直翻腾。阿忠一边反抗一边说,“你别闹了,别闹!再闹,床真的塌了!”

下铺的哥们儿松了手,刚一松手,阿忠就在床上使劲翻腾了几下,还嬉皮笑脸的说,“我就要动!我就要动!怎么着?怎么着?”

一副撒泼耍赖的样子,惹得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当然,玩归玩,闹归闹,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挺安生的。

我找工作找了好几天,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后来,我认识的一个女孩儿帮我介绍了一份工作,我打电话沟通了一下,觉得不怎么样,就没去。晚上,我给这个女孩儿打电话,她没接。第二天中午,她给我打来了电话,问我,“你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干嘛啊?”

我笑着说,“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她也笑了笑说,“哦,那份工作你去了没有?”

“没有,我打电话问了,说是要先到威海培训一个半月,就没去。”

“啊?”她有些吃惊,“那么远啊!培训时管吃住吗?有没有工资?”

“吃住没问题,工资,也就几百块吧。”

“哦,这样啊。”

“谢谢你啊,小倩!”虽然她给我介绍的工作我没去,但我觉得我还是应该谢谢她。

“啥啊?你说啥啊?”小倩似乎没听清。

“我说,我,谢谢你!”

“谢什么啊?”小倩轻声地笑了笑。

这时我忽然想到了我们原来工作的那家酒店,就问小倩,“你说,我重回我们原来的酒店上班怎么样啊?”

“什么?”小倩很吃惊,“你还想回去啊?!”

“不知道可不可以,其实我也不想回去。”

“不想回去就别回去了,又不是非要去那儿上班。”

“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怎么这么没有主见啊!”

听见这话,我的心里忽然就痛了一下,一时无语。

“你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就再找工作。”小倩停了停又说,“你回去也行啊,那儿不是还有那谁嘛!”

“谁啊?没有谁啊!”我知道小倩说的是谁,只是我不想承认。

“那儿不是有你牵挂的人吗?”小倩笑着说。

“没有,现在我最牵挂的人,是你!”

“我已经不相信你了!好了,不跟你说了。”小倩有点生气,没等我再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无奈的笑了笑,又想:不相信我了?难道是曾经相信过我吗?

小倩和我曾经在同一家酒店打过工,不光小倩,阿忠阿明也是,不过,我离职以后,他们也陆续离开了。小倩离职后又找了一家酒店做茶艺服务员。这次我来北京后,她很热心的帮我介绍工作,当她说了这个意思时,我就对她说,“你对我真好!”

她说,“都是朋友嘛,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啊。”

小倩真的就帮我介绍了一份工作,只是我没去。不过后来她又帮我介绍了一份工作,这是十多天以后的事了,容我稍后再说。现在,我还是应该先说一说我第一次进那个小屋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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