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个爱情故事。没有生离死别,没有王子公主,没有浪漫邂逅。这只是关于一个老人和女孩的平凡的事。
截至到现在,我认识你近二十年。我风华正茂,青春无限,她白发苍苍,布满皱纹。时间把我带向喧闹的城市,你依旧在千里外的村庄。村庄在变,村里的人越来越少,曾经那些看着我长大的人,慢慢变成那一座座堆起的泥土。而有些依旧没变。
半年回一次家,你依旧会在我回家时早早地在门口等我,依旧记得我爱吃什么,依旧喜欢贴着我的脸唤我起床,依旧那么能说,总是在凌晨醒来,开始想和我说话。依旧不爱吃肉,所以还是那么瘦。依旧那么容易生病,而我依旧无能为力的只能陪着你,看你在医院吊水,你的手那么瘦,你虚弱的躺在那里,脸色憔悴,我要你多睡一会你乖乖乖的闭上眼睛,你闭上眼睛转了过去。
你现在特别像小孩。而我已是个大人。
有时候你不好好吃饭,总是嫌弃饭菜不好吃,又不爱喝牛奶,总是说牛奶味道怪怪的。水也总是忘喝。每次都要我提醒你。你却不开心的说,我不是喝过了吗?那明明就是一上午喝了一两口而已。但是你却总是想吃药,本来就没感冒却一直说自己感冒了,不让你吃,你又不高兴,说要是生病了就怪我。
凌晨三点,你醒了。然后就要说话。以前多少次和你说过不要这样,你还是没改过来。虽然我还是困的不行,现在却还是愿意陪你。几部那些故事你说过很多遍,我也不会对你说,不会打断你,只要你愿意我就乖乖的听。在你的声音里,有你所有的回忆,那些你能记住的,是你这八十年的人生的所有,我愿意记住他们,这样才能把你记得更深刻。
我抱着你,你那么瘦,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你总贴的一种药膏,在很小的时候,你就开始贴的。你的衣服上也都是,但是我习惯了这样的你,这样熟悉的味道。你仍旧兴致勃勃地说着,而我却只想把你抱得紧一点。你拍了拍我,说我干嘛抱你,这样不舒服。我半天才回你,这样暖和啊。眼泪却再也留了下来。
后来你累了,竟打起呼噜。醒来天已亮,你总是比我早起。我其实也醒了,只是喜欢你唤我起来。你吃完早饭,见我还在睡,进来笑着唤我叫我小懒猪。我睁开眼睛看着你,你拿脸贴着我,亲昵地唤我起来。那一刻,我是这世界最幸福的孩子。
早上起来,你已留了早饭,你还特地买了榨菜。因为你知道我一直不爱吃你腌制的小菜,可是我决定吃一顿你做的小菜。虽然告诉你不要腌制的这么咸,你还是说咸菜下饭。吃完饭,你总是听戏,我也陪着你,听你讲解着。你会为了戏里的人高兴或是落泪。我那么容易落泪,是不是被你影响的。
最不喜欢走的时候你的样子。你开始总是要我多呆几天,我说不行啊。你就生气了,说以后别回来了。然后一个人走进屋里。等到我真走了,你默默地走出来,站在门口,擦眼泪。我不想回头,不想看到你那么可怜的样子,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
时间开始变得有限的,对于你和我。没想到你就这样老了,但庆幸的是,我开始真的懂得好好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