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次见她，她和她的母亲在一起。
奶奶的脚踝又出血了，家里的灵消药没有了。我穿上了昨天买的蓝鞋下楼。院子门口就有小商店，灵消药这种止血药现在哪里都有卖的。
十七楼摁下电梯，顶层。我在暗自想去小商店要买一盒香烟来抽抽。自我十六岁开始吸烟，一年以来现在已经有瘾了。
电梯来了，每当思考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很快，等电梯，在路上行走，都会感觉恍然就等到了，走到了。
门开了，我站在电梯的最里面，但不是角落，在中间。
门关了。
还没开始加速就减速了，十五楼，电梯的蓝色标志数字显示。
我的目光在电梯数字上停留。随即汇聚在了门口。
我从未见过这样丑的女孩。
她脸上的皮肤犹如加了隔板一样，颜色不均。就好像除了鼻子所在的那一平行区域都被上了一层深灰色的诅咒一样，深浅深的从上到下排布在整个脸颊。眼睛不是那么小，但是眼角极浅，放佛两个眼球就是两个眼睛一样，就像漫画樱桃小丸子的眼睛一样。鼻子没有什么特点，嘴巴竟因为黑色下颚儿有点模糊了。这些物件排列在一起使得他的面庞在她那好似带了断层面具的脸上显的那么不协调。
我不敢再看，眼神扯向了电梯数字。
“这是我见过最丑的女人了”。我心想。“感觉就像戴了断层分色面具的怪物”。
十五层无话。
丑女和她的妈妈走出了电梯。我加速从她的身边掠过。“抽什么烟呢”，我的脑中想。
靠着马路抽了第一根烟。可以看到这座城市中心的河，河将城市劈成了两半，河东和河西。
“你看，咱们河西这么穷，对面的工厂却永远在转动。还有那么多高楼正在修建。”
我回头，竟是丑女在跟我说话，她的颜配不上她的声音，这样的声音让我有一丝丝惊讶。
“啊是啊，我们这里就是不太发达”。我不知道回答什么，随便瞎说了几句表示我在听。
“你去过河东吗？”她突然问到我。
“没有”，我回答道。
我看着她的眼睛，感到了一阵清澈
2
周六到了 我又到了奶奶家 天气燥热无比 太阳就像海盗船长的独眼一样 一直在瞪着我，瞪得我焦躁不安。
奶奶的脚踝好些了。
虽然我抽烟的事情没有告诉爸妈，但是他们应该知道了，没有对我进行呵责。我会在奶奶家的厕所里吸烟。
烟没了
“我下楼去你给买灵消药”，我对奶奶说到。
“家里还有，上周买的的还没用完”
“你自己总是忘记，我去给你再买一点回来。”
十七层，顶楼。
“还是买上次那种烟吧”，我想。
十五层停下了。
“居然又是她”。
面具女孩又进来了，还是那个样子，还是那么丑。
他和她的母亲一起，和上次的站位都相同
我在电梯最内的中间
她在我左边
她的母亲在电梯入口
今天心情很好 有和人交流的欲望。
“今天的天可真…”
电梯停了 9层
进来了一个高个子女孩，穿着极短的短裤和花色t桖，短发好像在宣告自己的不羁和叛逆。
她也和她的母亲，母亲很漂亮，但是确有一股说不清的气质。
女孩倚在电梯另一边的出口处。在上下打量丑女。
“你怎么长这样”女孩突然说道
我猛然抬头看向了她的脸 震惊她说的话
丑女没什么反应，只是抬起了头，似乎见怪不怪了。
“你可真丑”女孩又说到，眼神里充满了高位者的蔑视和打量。
女孩无言
女孩的妈妈抬起了头。没有说话。
电梯到了。五个人蜂拥而出。
到了小区中间的花坛，女孩转过头来：
“你他妈长的真丑”。
短暂的平静
丑女的妈妈冲了上去，和女孩扭打在了一起。
女孩的气质妈妈也上去了。
撕扯，纠缠。
我竟然没有一丝情绪，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三人在打。
恍然之中，丑女的妈妈躺在了地上。
就像一头巨狮倒在地上，肚皮上有殷红的血。
我看向丑女
丑女的表情一动未动
我也一动未动，我的心也一动未动。
她突然走了上去，我知道，她的心动了。
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刃器。我没有看清是什么
三个女人一起躺在了地上。
“怎么办”，她平静地问我。
我从她目光的反射，看到了自己清澈的眼神和不属于十七岁的镇静。
“跟我走”，我说到。
跨过小区围栏，我拦下了一辆车。
“去哪”，司机问道。
我愣了一下神。
“去河东”
“河东哪？”
“河东公园”
3
我们在“禁止攀爬”的告示牌前驻足。
天色偷偷黑了。
我看向她，从下车开始就低着头。很长的头发对称的盖住了头骨，却有点像泾河和渭河一样，交缠在一起，却有明确的临界线。脚后跟踩在围栏的第一根柱子上。手臂不是很协调的搭在栅栏边上，像一只呼之欲出的鹰。
我看出了神。
忽然她抬起了头，好像泾渭清澈的水中突然涌出了一头怪兽一般。
带着分色面具的怪兽。
“怎么办”，同样的问题再次抛给了我。
“呃...先走吧”。我之前的镇静好像随着车辆的晃动一点点消逝了，就好像杯中水，被有规律的晃动一点点撒掉。
我们继续像东走，走了很久。
无话。
“跑吧”，她突然说道。
“嗯”，我只回答了这一个字。
跑了些时候。
“这里离河有19公里”，她由跑渐渐停止，向我介绍道。
“你来过这里？”我有些神奇的看着她。
“我曾经就在这里出生”。
突然间她的脸开始，有了裂痕。就像结冰整冬的黄河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了裂缝一样。
面具掉了，她的脸上真的有一层面具。
我看向她，就好像在看呼之欲出的鹰真的要飞翔一样。
我没有别的形容词，她的容貌变了，不是美，只是
很漂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