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圈里,辛迪带着儿子在罗马,夏昨天带着女儿赴了巴黎。村上春树的文字,朋友圈的风景,以及尼斯今天的血腥恐袭,都让我无比想念曾经的两次欧洲旅行,想起文档里没有写完的文字。
要不要续写关于那些旅行的回忆录呢?在答案明朗之前,我先翻开的是水彩本,画了在德国乡村见过的一个牧场。
牧场在一个餐厅的背后,去天鹅堡的路上,我们在那里停下来喝茶,看餐厅门口一面跟那天的天空一样湛蓝的大湖,湖的那边就是天鹅堡了,当然这么看过去,只能看到天鹅堡所在的群山,山是比湖更深幽的蓝。
餐厅旁边有一棵苹果树,树上的果子绿莹莹的,覆盖着一层白色的绒毛,果子们挨得紧紧的,彷佛几张少女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的脸。旁边还有一片不知道是什么的小果子树,我后来才知道那就是蓝莓。
餐厅的背后紧挨着一片圈起来的草地,那天午后的天空湛蓝一如门前那面湖水。草地上没有牛羊,也没有风,我一个人在围篱前站了许久,忽然想起跑那么远来,要去看的是天鹅堡,不是这仿佛已被遗忘的牧场。
在此之前的一站是一个叫弗莱辛(Freising)的小城,在弗莱辛之前,是陶伯河上的罗滕堡。从罗滕堡到弗莱辛的路上,一直泫然欲泣的天空终于绷不住,在我们向东南飞驰的时候,飞舞的雨丝变成了滂沱大雨,但是雨云厚薄分布不均,我们的车便不断在雨阵和阴霾之间,在黑森林和广袤的田野之间穿梭而过。
南北居民互不待见不独是我国产物,德国人亦然(我原本以为东西德之间的隔阂更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路倒未曾听到任何相关的话题被提起,哪怕是到了德累斯顿也是一样。)
开车的C是不莱梅人,所以一路上他在感叹风物大好之余,是一定要时不时嗤笑南方人的怪异口音的。我笑笑地听他夸张地模仿着南方人的腔调,想到来自曼海姆的老人K也曾经斩钉截铁地表示最受不了北方佬——单单他们的口音就可以让他抓狂。
乡间风光美不胜收,我数次表示恨不得就在这乡野间隐居下来。C说现在很多德国农民都娶不到老婆,只要你能受得了他们口音浓重的乡音,做个农妇又何难?
“只是,他们可不会讲英语,你得先学德语。” C补充说。想到我有可能讲一口南方腔调,乡土味儿十足的德语,C简直乐不可支。
我于是假装正色地叮嘱C留意着,就在这一路上挑个最美的村庄,再找个最帅的农夫,就可以把我丢在那了。
说笑间,我们经过了一个卖樱桃的路边小亭,C说这里是德国著名的优质樱桃种植地,鉴于我如此热爱樱桃,不如就把我丢在这里吧。说着话,他已经把车退回到了樱桃小亭前面。
我比划着买好樱桃,正要走开,高大的果农突然问:“要不要买土豆?我家的土豆也特别好。”
C错了!这个果农不但会讲英语,而且还讲得相当不错。
我说不行啊,我没厨房。果农说我有厨房啊,可是没时间做饭。
这什么意思呢这是?他是要慷慨地借我厨房一用,还是暗示我可以留在这做个煮妇?
虽然语言不是问题,拥有樱桃园也很吸引人,“叶公”我还是赶紧跑回了车上,转眼就把麦浪翻滚的樱桃之乡抛在了又一片黑森林的那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