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镜头并没有绝对的标准。这里所谓的长是指不间断、“一镜到底”的意思。
长镜头(Long Take,或称为一镜到底、不中断镜头或长时间镜头)是一种拍摄手法,它相对于剪接式(蒙太奇)的拍摄方法。——维基百科
在许多电影中,我们都能找到长镜头的例子。我所好奇的是,导演在什么情况下会使用长镜头?他们所欲达到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分析事物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它与同类但又有所不同的事物进行对比,提取事物本身的特点,进而探讨可能的影响和作用。
与长镜头相对应的就是短镜头了。它是指那种持续时间短跳跃快或在持续期间无重要内容变化的镜头。那么,相比短镜头,长镜头在表达上有哪些特殊的作用呢?
塑造真实感
短镜头是分割的时空和多重视角。将时空分割,然后再按照一定的次序拼接城完整的叙事,导演的意图性较强,也就在一定程度上减弱了真实感。
短镜头的极致便是照片。
去年网上曾经流传一张照片。照片是一个十几岁小孩在村里走亲戚时看到这一幕,并发布到网上的。人们认为这是虐待老人的证据,并引来了网友的一片谩骂。但事后调查发现,这是儿媳为了阻止神志不清的婆婆乱走;而之所以用铁锹则是因为老人会对其又抓又咬,不敢接近。
讲述这个故事是想说明,眼见不一定为实。照片或镜头都是主观选择的产物。照片是对真实世界的截取、裁剪甚至扭曲。它与真实世界的关系从不像人想象得那样毋庸置疑。相比照片,摄影添加了时间的维度和连续性,因此更贴近真实,但它同样面临照片面临的矛盾:对真实世界的截取。
将分割的时空按照一定的次序拼接是与每个人日常的感官经验不相符的,也就减弱了真实感。长镜头始终用一个视角在叙事,而且是最贴近观众的视角,所有片段都处在连贯的感官经验中,更为自然、真实。
在电影《火锅英雄》高架桥下打斗的一段,导演为了表现暴力对普通人的残害,采用横移长镜头的方式拍摄。如果换种方式,比如刘波在打斗时突然一个头盔向其袭来,面部狰狞扭曲。这种方式会来刺激、吓一跳的快感。但观众是置身事外的。他们没有经历七哥捡起头盔步步逼近时渐渐生发的紧张感。长镜头充分展示了暴力冲突的演化,观众有在场感,是目睹真实事件的见证人。这种贴合观众自然感官经验的拍摄方式将观众至于赤裸裸的暴力面前,让人过目不忘。
《火锅英雄》截图
冷静,引人思考
在单位时间内,短镜头镜头切换的频率是远远大于长镜头的,观众无法对特定对象进行持久关注或思考,基本上是跟着导演的节奏和想法走。长镜头相对冷静,没有强烈的感官刺激,但有时则能达到深入主角内心、引发思考的效果。
《茂山日记》讲述了一群脱北者(从朝鲜逃到韩国的人)在适应融入韩国社会时面临的困难和挣扎。影片最后一幕,主人公胜喆提着一袋啤酒,看到自己一直悉心照料的小狗躺在血泊中,长久地驻足,镜头也凝固在这一刻。如果读者知道前面的故事,就能体会到胜喆此刻的复杂心境。胜喆的朋友京哲因为诈骗事迹败露被他人追债,他想带着所有钱逃离韩国去往美国,因此跟胜喆约好在公交站见面,让胜喆把这笔钱带给他。而一向有着强烈是非观的胜喆此刻却罔顾朋友的安危,私吞他的钱“开始新的生活”。回到最后一幕,胜喆在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小狗(杂种狗,京哲试图卖掉而因为禁止杂种狗买卖而未果,是对脱北者的隐喻)而长久驻足时,观众似乎也能体会到他内心的惊愕、恐惧与罪责。
流畅性
长镜头除了塑造真实感、冷静而引人思考外,有时也能达到流畅而具有美感的效果。
在岩井俊二《情书》女藤井树单车棚等男藤井树一段中,导演先是用一个表白遭拒的事件开头,镜头后退,慢慢展开单车棚全景,交代这是一个恋人聚集地方。整个过程中镜头的切换显得流畅自然,也别有韵律。更凸显出了女藤井树等人时尴尬、羞涩的心境。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长镜头的运用可以让画面更加自然流畅,不突兀,观众也很清楚主人公在环境中的位置,不会迷路,因而也很好地交代了主人公的境遇和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