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再次敲门进来的时候，李汴刚洗漱完毕从卫生间出来。
“对不起，刚刚忘了问你什么时候走？”小敏问他。
“明天吧，还有个骑友在前面等着我。”
“能晚两天么？学校后天就放假了，我想你能看看他。”
“哦，今天几号了，这么巧？”
“嗯。”小敏没有回答，只是悠悠的嗯了一声，站在门口等着李汴给她答案。
李汴把换下来的衣服用袋子装好塞进包里顺带着从夹层摸出来一根烟。
两个人刚开始相处的那年，小敏曾经跟李汴说过如果尊重一个女人的话就请不要在她面前抽烟，这句话李汴一直都记得，如果这也算是一种承诺的话，他做到了，但这么多年对小敏许下的承诺里做到的似乎也就只有这一件了。
李汴走到外面阳台把烟点上，女人还在屋里等他回话。
我能想象李汴此刻抽烟的样子，只是场景不同，在我家阳台，那会两个人还没离婚，每次接听小敏电话时李汴都像往常一样走到阳台外面。而且似乎每次都不会忘记点上一根烟，轻轻的吸上一口，然后搁在阳台的花盆沿上，任凭烟慢慢的燃烧直至幻化成灰烬，而李汴就这样一边听着电话那头里的声音一边凝视着袅娜漫散开来的香烟慢慢熄灭。我知道李汴平时烟瘾挺大，但有次李汴告诉我他这样做是不想我因为他吸入更多的二手烟，但其实我更愿意理解为这是李汴的一种仪式，一种对他记忆里某些正在消逝的回忆举行祭拜仪式。
“他现在学习怎么样？”李汴望着对面街上路灯问，没有回头。
“还好吧，不用我怎么去操心。”
“暑假还带他上你爸那住么？，你爸他身体怎么样？”
“嗯，谢谢！”
地面上的积水倒影出路灯影子，天还没亮，大街上一个也没有，只是偶尔一辆夜行的出租车经过，把路灯的影子碾碎成一个个涟漪，李汴这才回过神来，掐掉手上的烟回过头来。
“我给骑友打个电话吧”，李汴说完停顿了一下，仿佛耗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似的，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嗯，”小敏听到了。
“我让他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回头我再去找他。”
“嗯，那你早点休息。”
听得出来小敏象是完成了一件任务似的，内心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许多，但说话的声音还是那样的细弱，好象这一切本来就不关她事，刚刚说的那些话是在替另外一个人说的，只是一种转达。
“我顺便拿出去放进洗衣机里吧。”
小敏俯下身从包里把李汴人刚塞进去的衣服又掏出来，转身轻轻的把门掩上。
几米的小说里有过这样一个场景，曾经很亲近的两个人由于各种原因分开了，相互都在寻找着对方，却不知道其实他们的距离只隔着一堵墙的厚度，画面里两个人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我想那一刻，他们的内心，应该是都在惶恐中祈祷着对方一切安好。
微弱月光安静地洒在床单上，李汴翻了翻身，心里想着儿子不知道长成什么样了，应该又长高了吧，不知道见面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和表情。上一次看到儿子是前年的春节，小敏给他手机里发了小孩的照片，儿子蹲在地上画画，侧着身子，看不清脸。
�t!�Y'��P_1���
